城郊五裏,一處別院,一名年約二八的妙齡少女正埋頭繡花。大門忽地被推開,她抬起頭看到來人,笑顏如花,欣喜地喚了聲:“雲師兄!”
顧雲飛略略對她點頭,道:“記性不錯。記住,從今往後,你都得這樣喊我。”
“嗯!”那少女對他使勁點頭,“雲師兄說過的話,阿慧都記得呢!”
“你說什麼?!”聽到此言,顧雲飛怒目相視,“你叫什麼,再講多一遍!”
“是,是懿德,懿德都記得呢。”阿慧急忙糾正。
“這就是了。”顧雲飛緩了緩語氣,道,“我現在有件要緊的事要你幫我,你會幫嗎?”
她趕緊點頭,生怕晚了一下讓他失望。他那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他對她說道:“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你隻管坐在簾後,什麼話都不要講。記住了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說話!”
她很肯定地點點頭。
顧雲飛帶她來到一間破敗的土地廟。雖然破敗不堪,卻還算幹淨。顯然,這裏已被人打掃過。他讓她先到裏間等候,交待說,一會聽到他喊自己再出來。她便順從地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她聽到外麵象是來了不少人,大家都壓低聲音交談著,外麵的說話聽得並不十分真切。大家都稱顧雲飛為“顧舵主”。她心中好生疑惑,難道不應該叫“顧大人”嗎?
她哪裏知道,顧雲飛已與天地會原總舵主達成協議,總舵主交出信物,召告天下由顧雲飛接任新舵主,顧雲飛便會擯棄前嫌,既往不咎,饒他全家性命。
早在幾年前,顧雲飛同天地會有過交手,直鬧得人心惶惶,總舵主得聞此事,不但沒有挺身而出,反而做了縮頭烏龜,帶著一家老少東躲西藏。顧雲飛雖然報複了不少天地會頭目,卻始終沒有找到這位總舵主。
事有湊巧,這位總舵主本著“大隱隱於市”的原則,居然舉家由南方遷往京城,正好與顧雲飛撞了個正著。真真應了那句“得來全不費功夫”。
隻聽見顧雲飛正色道:“各位兄弟,今天顧某將各位召集在一起,是有一件重大的事要向大家宣布。”眾人立即安靜下來,聽他細述。他接著道:“各位,天地會自成立以來,一直高舉反清複明的旗幟,希望有一天能驅除滿清韃子,還我大明山河。十幾年前太平天國起事,天地會與太平軍並肩作戰,立下了赫赫功勞。可以說,太平天國能成立,天地會功不可沒。隻可惜曾某這個漢奸,甘心做滿清走狗,天國毀於一旦。雖然天京失陷,這十幾年來,太平天國餘部仍堅持四處鬥爭,也讓清廷頭痛了一陣。隻可惜群龍無首,各地的義軍隻憑匹夫之勇,不能成其大氣。唉!”眾人聽他說得懇切,皆搖頭歎惜、
顧雲飛語氣忽然一轉:“各位應該知道,天京失陷後,傳說洪天王留下豐厚寶藏,但一直以來未見其蹤影。關於那張藏寶圖的傳聞,亦是忽隱忽現,撲朔迷離。”
聽聞此言,眾人的情緒頓時高漲,議論紛紛。
顧雲飛做了手勢讓大家保持安靜,繼續道:“大當家臨走前告訴了在下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張藏寶圖確實紋在翠影庵中一名叫做懿德的小尼左臂之上。而今,這位懿德姑娘已為我會所得,天國寶藏,即將大白於天下!”
眾人大驚。在裏裏靜靜聆聽的阿慧也不禁大驚。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聽見外麵顧雲飛在高喊:“請懿德姑娘!”
阿慧不敢遲疑,款款而出。眾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顧雲飛道:“這位便是懿德姑娘。”說著,他忽然轉向她跪在地上,畢恭畢敬行了一個大禮,口中直稱“參見懿德公主”。眾人不知其意,頓時嘩然一片。
顧雲飛郎聲道:“諸位有所不知,這位懿德姑娘,正是洪天王的侄孫女。”見眾人將信將疑,他不由怒道:“怎麼,我的話你們不相信嗎?”
一人站出來道:“不是不相信,隻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又無真憑實據,僅憑舵主你一麵之詞,實難服眾!”
顧雲飛道:“大當家的說過,當年洪天王留下的藏寶圖,幾經輾轉,正是紋在了此女的左臂之上。當年為了此圖,江湖人士你爭我奪,鬧得一片淒惶,相信大家都有印象吧。倘若不信,隻管來看看。”說罷,他上前對阿慧鞠躬道:“公主,唯有請公主體量了!”
阿慧心中大奇。想不到當初顧雲飛在她左臂上紋上紋身,竟然是如此意圖。但她並不抵製,配合地掀起袖子,露出那塊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