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飛知道師弟從來不說假話,亦知他對瑞兒一直牽掛有加,當初聽到她那講洪君揚的不是,已是將信將疑,如今識得真相,他終於明白自己一開始便被那小東西給騙了。不過回想當初她的一番苦心,他心中不由一暖。他不禁笑道:“這小兔崽子,居然連我也敢騙!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她!”
洪君揚哪裏知他是講笑,慌忙勸道:“雲師兄,話歸話,你可不要下手太狠……”得知瑞兒安然無恙,他心中已舒暢許多。
顧雲飛嗬嗬地笑了起來。他道:“她與我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撿回這條命,我怎麼會舍得打她。再說……”他頓了頓,神秘地笑了笑。
“再說什麼?”洪君揚好奇地問。
“再說,我們就要成親了。”
“哦!”這個消息太過突然,洪君揚不禁愣了愣神兒。想著師傅曾經打算將瑞兒托付於自己,如今卻聽聞她要嫁給別人,他心中不禁騰起一絲莫名的不快。但那個別人畢竟是雲師兄,他亦不用再擔心她的將來了。想到這裏,他終於釋然道:“那真是要恭喜師兄啦!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請喜酒?”
“應該就是最近的事兒。”顧雲飛說著,臉上洋溢著幸福一片。
洪君揚道:“我能見見她嗎?”
顧雲飛略一遲疑,道:“你從這窗戶往下看,坐在東北角上的那個少年就是她。”
洪君揚正欲推窗,卻被他阻止。他道:“還是小心的好。”
洪君揚會意,隻好透過窗棱往下看,果然看到一名少年,頭戴黑帽,身著綢緞,貴氣十足,正倒了酒自顧自地飲著。他喃喃道:“瑞兒何時也會飲酒了?”
顧雲飛笑道:“在軍營之中,什麼事她學不會?”
洪君揚從懷中掏出當初顧雲飛留下的銀票,黯然道:“雲師兄,你的喜酒我不方便去參加。如今瑞兒已有歸宿,這些錢還給你吧。我在這裏,提前祝你們白頭到老!”
顧雲飛一怔。他接過銀票,卻退了一半給他,道:“瑞兒的這份,我收下;我給宗仔的這份,你給我留好了!”
京城自有一番別樣風貌。
近日來天高雲淡,秋高氣爽,人也變得格外精神起來。顧雲飛在家中斟酌著婚禮要請的貴賓,拿著毛筆正在苦苦思索。一不留神,一滴墨汁落到了請帖上,湮成一朵小花。他急忙放下筆,將那弄髒的帖子扔掉。
懿德見他這副手忙腳亂的模樣,不由暗暗好笑:“雲師兄,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你拿槍的樣子。”
顧雲飛自嘲地笑道:“趕鴨子上架,一生也得上它一回不是。”
兩人正說笑著,夏祖善突然來報:“大哥,外麵有位蔡先生求見。”說著,遞上名帖。
“蔡先生?”顧雲飛有些疑惑,接過名帖看了看,原來這位蔡國華是京城一家米商。這些日子以來,前來巴結的商人絡繹不絕,他都一一笑納,這一次他也沒有當回事兒,隨意道,“哦,那請他進來吧。”他又轉向懿德道:“小德子,你先進去回避回避。”
懿德笑道:“你有什麼事兒要瞞我的?”
顧雲飛也笑道:“不是要瞞你,是要把我的寶貝藏起來。”說著,在她鼻頭上一擰。她便嗬嗬笑著進了房。
蔡國華已在大堂等候。見到他,顧雲飛迅速回憶著究竟在哪裏見過此人。可一時半會兒,他倒沒想起來。那人上前行禮道:“小民蔡國華,參見顧大人。”
顧雲飛笑道:“有禮。不知蔡先生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蔡國華微微一笑,道:“大人,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件奇事,不知大人有沒有興趣聽下?”
顧雲飛抿著嘴,嘴角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江湖之事,自當講給江湖之人聽,與我何幹?”
蔡國華也跟著笑道:“此事當然是跟大人有關,否則小的也不會專程前來拜會大人。”
“哦?”顧雲飛揚了揚眉。他倒要看看自己有何把柄握在了此人手中。
蔡國華道:“大人可曾聽說離京城數百裏有座翠屏山,山上有座翠影庵?”
顧雲飛心頭一緊,嗬嗬笑著掩飾自己的不安:“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大人不要著急。”蔡國華不緊不慢地道,“十幾年前,江湖上有人傳說,當年太平天國天京失陷,城中所藏寶藏有相當一部分早被洪天王秘密轉移。曾大人得到的,不過是九牛一毛。這麼大一筆寶藏,吸引了無數江湖人士乃致朝廷競相查找。人說那藏寶圖被刺在了一個女孩兒左臂之上。那女孩兒一時成為搶奪對象。隻是沒過多久,那女孩兒也失蹤了。不想四年之後,有人在西樵山發現了那女孩兒的身影。原來她為太平軍昔日頭領,槍王馬如龍所護。西樵山一戰,馬如龍慘死,那女孩兒也失了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