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君揚生平最恨仗勢欺人之人。他躲過這一鞭,反手出招將那人擒住。他怒道:“總兵大人的馬隊又如何?你們身為軍隊,本應保家為國,如今卻在自己的國土上欺淩百姓!今日給你一個教訓,叫你們知道當兵的該如何自律!”說罷,竟活生生要將對方的胳膊擰斷。
宗澤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如同從天而降般招架住洪君揚,將那名兵士救了出來。洪君揚定睛一看,不禁驚呼一聲:“雲師兄!”
顧雲飛道:“君揚,他們有軍務在身,走得急了些,驚擾了百姓,回去後我必當嚴懲。請你手下留情。你若要罰,就罰我吧。”
宗澤下意識地喚了聲:“大師伯!”
顧雲飛正要應,洪君揚卻怒道:“住口!今後不許再叫大師伯!他不配!”
宗澤頓時噤若寒蟬。
顧雲飛道:“你方才不是也喚我作師兄麼?”
洪君揚漲紅了臉:“那是我一時口快,錯喊了你。”
顧雲飛歎了口氣,道:“是非曲直,老天自有公斷。希望日後再想逢,你能明白我的苦衷。”說著,他翻身上馬,大喝道:“走!”
白馬長嘯一聲,絕塵而去。洪君揚怔怔地望著顧雲飛遠去的背影,回味著他方才的話,不禁悲從中來,在心中默默又喚了聲:“雲師兄!”
“師兄!”李懿德輕輕地喊了一聲:慢慢睜開眼。洪君揚和林國燦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你醒了?!”見彼此如此默契,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李懿德看到林國燦,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神情:“是你?!”
林國燦道:“姑娘,在下一時魯莽,錯手打傷姑娘,還望姑娘見諒!”
李懿德好生奇怪。她腦子暈暈沉沉的,一時還不能判斷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掙紮著想要起來。洪君揚攏上前將她扶起,關切地問:“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嗎?”她點點頭,臉上現出一絲痛楚的神情。洪君揚想,自己問的真是句廢話。他又改口問:“餓嗎?想吃點什麼?”
李懿德看看他,又看看林國燦。林國燦見狀,知趣地先行離開。見他走出門,李懿德望著洪君揚充滿關切的眼睛,再也抑製不住心頭的激動,一頭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哭道:“我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洪君揚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措手不及。他小心地撫著她的肩,輕聲安慰道:“好啦,已經沒事了,別哭啦。”她聽話地仰起頭,臉上滿是淚水。他捧起她的臉,深深地望著她。那雙明亮帶淚的眼睛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柔情,一時間竟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她明顯吃了一驚,兩個人頓時分開,尷尬萬分。
洪君揚慌忙站起來,匆匆走出房間。
李懿德不禁黯然神傷。
青兒端著一碗雞蛋羹悄然進來。李懿德方才見到那凶手和洪君揚在一起,已甚是奇怪,現在居然還有人給她送東西來吃,讓她著實理不清昨晚到底生了什麼事。
青兒對她微微一笑,道:“姑娘,你醒啦!快趁熱吃點吧。”
李懿德急忙回禮道:“多謝姑娘。”
青兒自我介紹了一番。原來她是林國燦的未婚妻。林國燦在日本留學期間,飽受日本人的欺淩,一心希望中國強大起來,國人不再任人侮辱。回國之後,他卻悲哀地發現,所學的西醫在國內根本沒有市場。見到他的那些西洋器械,人們嚇都嚇死了,哪裏還會來找他看病。而那些洋人,也不信任他,就算生病,也隻會去找洋醫生。這樣一來,他不但所學無從發揮,連生計也成了問題。就在這個時期,他聽說了康先生的強國論,從此成了康先生的忠實信徒,走上了維新革命的道路。
他平時主要是負責聯絡的。聽到消息說太後已派人來佛山打探虛實,他便將那名冊藏在普雲寺方丈處。有方丈幫忙照看,想來已是萬無一失。而且,太後派來的是個小太監,一天到晚賴在官府、富豪處,白吃白喝不說,臨走還要敲一大筆竹杠,這種人,量他也沒有這個本事從方丈手上搶走名冊。誰知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越是發生了,他情急之下,隻好用西洋火槍向李懿德下了手。哪知她竟在書裏下了毒。現在,不但自己中了毒,前去普雲寺還書的青兒也中了毒,隻怕當下玄慈方丈也性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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