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洪君揚根本沒放在眼裏。第一個不知死活的人衝了過來。隻見洪君揚左手輕巧地將他攔開,反手將來人的手捥捏住,疼得那人“哇呀”一叫,刀已滑落。再來一人,他轉身一躲,將那人的手臂夾在腋下,右手趁勢一推,“喀嚓”一下,那人的胳膊便斷了。其餘人等麵麵相覷。見一對一行不通,大家便一擁而上,劈頭蓋臉地向他打來。洪君揚已許久沒有打過這樣的群架。剛才那兩個倒黴鬼聊做熱身。他左撲右閃,手擋腿踢,不一會兒,這一幫人已被他打得東倒西歪。隻是,他這次算手下留情,沒致人重傷。
這時,從內堂裏走出一個人來。此人年紀已近半百,頭發胡須均現花白,卻精神抖擻,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莊嚴。他環顧四周,見自己手下東倒西歪,心下好不氣惱。他強忍住氣,對洪君揚道:“洪師傅,好身手!”
洪君揚抬頭一看,終於等到主角出場了。來人正是水月莊莊主陳天照。還沒來得及等他向陳莊主問候,陳天照便如餓虎撲食般撲了過來。洪君揚隻好出手招架。
這位陳莊主也非等閑之輩。當年他二人為著一件小事大打出手,導致他被洪君揚廢掉了一隻胳膊。今時今地,雖然他功夫不減當年,甚至猶勝當年,可少一隻手臂還是吃虧很多,幾十個回合下來,他另一隻手臂竟也被洪君揚打折。
當年洪君揚隻是一時錯傷。他並非真的要傷害到誰。再者,那時隻為意氣之爭,他年少氣盛,誤聽他人教唆,才會傷到陳莊主,本來心中有愧。這次令到他再次受傷,讓他十分愧疚。他拿出看家本領,輕鬆一擰,便將陳莊主的胳膊複位。陳天照愣住了。
兩個人就此打住。陳天照到底是性情中人,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發現已無大礙,心中對他的怨恨竟然少了許多。他歎道:“我技不如人,命該如此。洪君揚,你雖廢了我一隻手,現在卻又救回我一隻手。我們之間算扯平了。你走吧。”
聽他這麼說,洪君揚心中暗道:如此看來,陳莊主也是一個明事理講義氣的人,但他怎麼會對李懿德下如此重手呢?況且還是西洋槍。於是他一揚眉,正色道:“陳莊主,當年在下一時意氣用事,錯傷於你,確是在下的不是,實在慚愧。今日得莊主原諒,在下感激不盡。陳莊主敢作敢當,洪某敬佩莊主為人。但仍有一事不明,還請莊主示下!”
“什麼事?”陳天照有些不解。
“莊主隻不過跟我有仇罷了,何苦為難我的朋友?竟對她下如此毒手!”洪君揚想到李懿德受傷的慘狀,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陳天照略一沉吟,對他說:“唔~~~這件事,老夫也覺得很對不住。此事並非老夫本意。三天前,有個人來到鄙莊,自稱能誘你上門。老夫當時報仇心切,便將此人收留。他對我說,你有個朋友手上有本書,隻要我們將那本書搶回來,不怕你不來。到時候隻要我將那本書做為報酬給他。誰想到你那位朋友對此書如此看緊,為了搶回書竟和那人打起來了。起初那人並不是他對手,老夫一時情急上前助了一臂之力,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個……”
洪君揚心道,想來李懿德胸前那青色掌印便是拜他所賜。
隻聽陳天照繼續說道:“想不到那人竟趁機使了西洋槍。老夫也沒有料到他會將西洋槍使在一個女人身上。所以和他打了起來,你的朋友才有機會脫身。我看那人之意不僅在那本書上,似乎連你的朋友都不想放過。”
“哦?”洪君揚立刻想起先前李懿德對他說的“事關國家社稷”,問道:“那麼那本書是否已被那人搶走?”
陳天照搖了搖頭,道:“我雖是一介武夫,但也還知道什麼是禮義廉恥。象這樣的事本不為我齒,我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不過我覺得那本書定有玄機,拿在手上不甚妥當,已經叫人去燒掉了。”
“燒掉了?”洪君揚愣住了,仿佛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涼水,失望之情溢於臉上,半天才緩過神來,問,“那,灰在哪裏?”
“哼!難道你還怕老夫訛你不成?!”陳天照不由得動怒道。
洪君揚急忙抱拳賠禮:“陳莊主千萬別誤會,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受人所托前來討書,怎麼樣也要向朋友有所交待。既然書已燒毀,在下想把灰帶回去給她一個說法,也好讓她安心。”
陳天照臉上這才恢複常態。他命下人端來一個火盆,道:“都在這兒了。”洪君揚說聲“多謝!”,又討來一塊布,將灰燼全部倒入包好,放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