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珠溫和的輝光下,坐在塌上正持著一卷手紮看的聚精會神的帝姬殿下,侍人就算有心想勸帝姬殿下早些休息,卻也知這位帝姬殿下不喜他人擾了其看書的興致,隻能等到苧楹姑姑處理完內殿事宜再行過來了,所幸內殿事宜向來被苧楹管理的井井有條,等其過來的時候她們也並未侯上多久
特意放輕了步伐進到內殿的苧楹,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顰眉,帝姬殿下今日奔波勞累一番,如今還在繼續溫書閱卷,這對於一個還才剛及髫年的女童來言還是會有些吃不消的,隻是,停於內殿外側的女子眸色微斂,卻也未如眾侍人猜想的一般上前相勸,而是隻吩咐了侍人先行退下,帝姬殿下向來有自己的思量,自己相勸有時說不定還是多此一舉
回望了一眼塌上的女童,苧楹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就往外行去,服侍曦照帝姬休息的侍人則將簾幕落下後,也隨著其共往外行去,在留了兩名侍人守於外殿後,剩下的侍人就隨著曦和宮的苧楹姑姑共同離去了
……
今夜很長,那輪圓月也溫和的並非常日獨掛天際的清冷,握著一卷手劄坐於塌上的雲墜,望著窗外的月色,停留了一陣才將視線收回,她看著落下的簾幕,再環視了一眼周遭熟悉的陳設,黝黑的眸中泛起一抹難懂的色彩,然後才聲似低呐般對著靜下來的空氣輕吐了“幼影”二字
已然寂靜下來的空氣則因這聲幼影而有些稀薄,一道掠影閃過後,一身黑色衣衫氣質如同冰刃般冷厲的少女便已來到雲墜身前,單膝跪地“幼影見過帝姬殿下”
“起身吧”塌上的女童放下手中握著的手劄,身著一襲白色的寢衣,這身寢衣以赤浮獨產的雲錦製成,映著明珠,還耀動著一層柔光,雲墜看著身前這名在她的父皇麵前立下誓言將要以性命來守護自己的少女,語氣清淺的無任何其他波動
就算今日一日的經曆再如何,她還是無法將情緒帶到這位一直守護自己的少女身上,哪怕是她再心急這個答案,這個事關今日一行中暗中湧動的那些的答案
起身的少女恍如刀刃般冷然的眸光也是探了女童一眼,再見到對方神色並無不對後,便一揖後直言了“回帝姬殿下,自殿下隨櫟王殿下和白少家主一同離宮後,除因對櫟王殿下和白少家主的推崇而追隨的,另外的確有幾股勢力暗中相隨,其中有幾股因後來殿下隨櫟王殿下和白少家主出漪樓而引開了,剩下繼續相隨則是被櫟王殿下和白少家主的暗衛給處理了”
當時一直隱於暗中的幼影因必須要緊隨於曦照帝姬身側倒也沒有再繼續探查下去,加上她自己就算再如何是這批皇室暗者中最出色的一位,遇上櫟王殿下和白少家主的暗衛還是得避上幾分的,畢竟若單論經驗少女還是有所不足的
她甚至還隱約察覺雙方暗衛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會放任自己隨於帝姬殿下身側的,不然那麼嚴密的包圍圈,任憑她現在是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得以入內
聽到這番回答,塌上的女童黝黑的眸中並未有太多變化,她思慮了一下,眉間輕顰,才繼續朝一旁的少女繼續問道“流街之事幼影可有所聞”
雲墜並沒有深究少女剛剛所稟明的那些暗中勢力,而是對她今日經過的那一塊如死水一般的地域好奇起來,不深究是因為現在的她羽翼還未豐滿,如今有櫟王殿下和毓表兄,再加上赤浮掌握權勢之最的兩人將她庇護在內,要犯愁的應該是想不開偷偷跟隨的那些勢力的主人
至於對她本人來言,比這些更值得關注的該是那快混亂了已不知年月的流街,這樣一塊地方能在千年赤浮京都的繁央城,背負著那般罪名卻依舊存活至今,絕不止表麵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一群外來者,一個通敵家族,一塊令曆任繁央京兆尹憂慮著的地域,種種事跡都令這位曦照帝姬心中衍生了一種甚是微妙的感覺
對於第一次離開赤浮皇宮的雲墜來言,這場離宮之行,收獲與考驗是並存著的,薈萃居的文人騷客,名碑薈萃於她而言是眼界和心靈的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