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無聲逝世(2 / 2)

“大人……”見老者望向自己的視線已感覺到不妥的男子,連忙後怕跪下,他好不容易才能入得禦醫所,怎肯為這無關緊要的稚子而被驅出禦醫所,要知入禦醫所之人隻有兩種情況才能出宮,一者是到老退休回府,二者便是有所差錯被驅出宮,一者是榮譽歸府,一者是恥辱離宮,現下他若被驅出宮,不僅顏麵掃地,以後便是再勿論前程二字了,畢竟被皇家驅趕之人,又有誰會再敢請他為醫

但老者並未看他這番求情的姿態,轉身往內閣行去“你還是明日收拾東西離去吧,我會上一封帖子道你是因藥理不經,還需離宮好好修習藥理,若日後勤於藥道,不放棄所學,還有可考入禦醫所的機會”

老者並未絕了此人的生計,若日後此人懂得反省,不投機取巧,專心醫道之上,再入禦醫所也並非難事,那時的此人也可安心於醫道,心態不必如此狹小,隻是看此人這般,再重新有之前的勤學姿態怕是難了,畢竟已經入了一回禦醫閣,哪裏才能尋回以前的初心呢

男子聽老者這話,也是一時麵目蒼白,沒了血色,跪癱在地上,禦醫所其他人看老者雖入了內閣,但也不敢妄動,無了之前宴席的興致,他們未看之前那個深為不恥的人,而是吩咐了侍人收拾了宴席,自己趕忙離開了,今日之事一了,明日該是禦醫令大人決心整治禦醫所的時候了,他們得趕快回去好好想想明日的應對之法

禦醫所眾人都因憂愁自己明日對策而離開了禦醫所,清冷的月光靜靜映照在禦醫所之上,男子四肢冰冷的看著內閣通明的燈光,眸中無力

他沒有那個勇氣再去向禦醫令大人求情,怕會有更壞的結果,又不甘心就此離去,隻能苦守於此地,他不知自己是怎麼將這份美差給留了的,至今他還未想清楚他離宮的緣由究竟是什麼

……

明明踢打後的淤傷疼痛難忍,但雲燭還跟無所察覺一般,拚命的拖著稚小身軀前進,他的腦中一直回轉著一句話,支撐著他前行

娘親,我求到藥了,燭兒求到藥了,再等等燭兒,再等等燭兒……

或許隻有這樣想著,他才能枉顧這一身傷痛繼續前行,有時候意誌真是一種可怕的存在,連一個九歲稚子也可為此如此堅守

幸或不幸從來不是天定,他看得懂老者的眼神,但他活到如今想要為之捍守也隻有娘親一人,若是連這個小小心願都不能守住,他怕他會失了繼續存活世間的勇氣,畢竟娘親的性命是因他而一步步枯竭,他是那個奪了他娘親性命之人,偏偏娘親卻甘之如飴,無怨無悔,其實這些年來他已經聽慣了別人對他的辱罵,但這都沒什麼,他受不了的是看著娘親因他如此痛苦

終於,他看到了那座他生活了九年之久的孤高建築,就是這高處不勝寒的建築禁錮了他與娘親數十個年華,但此刻的他卻是如此渴望能回到這座宮殿,一直被圈禁的生活也沒什麼

畢竟沒有人會願來看守他們這對被赤浮皇宮主人所遺忘厭惡之人,他可以偶爾跑出去為娘親求得藥材,雖然這求取的過程比較艱難,但至少是他可以為娘親努力為之的事情

他回到了這座囚牢之中,從熟悉的古樹旁奔過,在一間閃著微落燈光的房室外卻有所退縮起來,不知緣由的感覺,明明進去就可以看見娘親了,卻突然有一種不祥之感

立即擯棄了這些感覺,雲燭步至房室門前,推開了這扇他見到娘親的最後阻礙,他上前了幾步,看到一直以來的幫扶他們的阿文站在娘親床榻前才有所安心

正想上前叫一聲娘親之時,卻見女子已經雙眼禁閉,手還被阿文緊緊握著,內心不祥之感就更甚了,他從阿文手中握過女子的手,冰冷的觸感令他渾身一驚

他笑著從懷中拿出那包他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藥材,努力控製住有些顫抖的牙關,才完整的將這一句話說出“娘親,阿燭回來了,你不是想阿文看著一身淤傷的稚子眸中有所不忍,這是溪姐姐留在世間的唯一存在見阿燭嗎,阿燭回來了,阿燭帶回了藥材,娘親不要怕苦,再服一副藥材病就好些了,娘親,阿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