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麵目清秀的女子為了把他拉扯長大,受了多少罪過,才變成如今的模樣,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可他是如此希望能留下自己的娘親,能贖罪,能報答娘親的養育之恩,他心中希望能守護的僅有娘親一人啊,如果娘親都不在了他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就這樣,他腦中猛然警鈴一響,眸光猶疑的凝在女子臉上,期翼的等待女子的回答“娘親我去熬藥,你再等等,等等阿燭好嗎”他的語氣是那麼輕,好像懸在半空中踩不到低的人
“好,娘親等阿燭,阿燭快點回來可好”女子安撫的對少年說道,她就怕她的阿燭會想不開,阿燭是那樣的聰慧,她怕他仇恨的活著
等到了女子的回答,少年立刻衝出房內,離開前合上房門,便往廚室奔去,他小心的將那包藥倒入罐中,再生火熬藥,時間一分一秒的又去,待他將藥從罐中倒出時已經將近淩晨,他抹了一把額間的汗珠,端起盛藥的碗朝女子所處的殿室行去
少年小心的推開房門,端著藥碗步至床榻前,將藥碗放於一旁的櫃子上,再慢慢扶起一直未睡等待著少年的女子“娘親,喝藥了,喝了藥便好了”
女子頷首,心中卻盡是惘然,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癆病已有兩年,不是這一副藥便能根治的,這副已然枯敗衰竭的身子,服藥也隻能再拖上幾天,幾天後她的阿燭要如何麵對這一切,女子被少年半扶著,將藥喝了
“娘親,苦不苦”服侍女子喝完藥的少年,將碗放置一旁,看著一臉麵色慘白的溪女
“隻要是阿燭為娘親熬的藥,都不苦”溪女無力的說著這番話,強撐著身體道
看女子這明顯不適的樣子,之前還心生欣喜的少年一下便沉默下來,他扶著女子躺下,佯裝一副開心的模樣“太晚了,娘親身體不好,還是先休息吧,這樣好的快些,阿燭也回房去了,明日再來向娘親請安”
“娘親聽阿燭的,阿燭也奔波一天了,記得早些休息”少年眼下青黑刺痛的女子的眼,自己發病近一年來,都是阿燭照顧,為了自己的病,阿燭甚至跑去那麼遠的禦醫堂日日求醫,才打動了一名醫者偶爾偷偷為自己開了幾方藥
畢竟整座赤浮皇宮,無誰想與自己和阿燭這被帝王厭棄之人有什麼牽連,這贈藥之恩已是不易,如果自己能向那名醫者道過一聲謝也好,但這樣沒有明麵上的聯係才是對那人最好的報答吧,她對著少年笑了笑,想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稍微好點,另其放心
“那阿燭先回房了,娘親好好休息”視線停留在女子帶笑意的臉上,少年一揖,擋下眸中的色澤,端過藥碗,往外行去,直至出了門將門帶上時,他才渾身一僵,眸光沉重
他不知赤浮的帝王對白芷皇後有多麼的深情,但這深情是建立在自己娘親的痛苦上也是極為可憎的,他與阿文千辛萬苦求那醫者,替他收拾藥材時,聽到了那醫者用明顯冷諷的聲音來奚落自己
“看看你,為一副藥材這般求我一個區區醫者,陛下和皇後娘娘卻還在為操辦帝姬殿下將近髫年的生辰思慮著,那時大抵這赤浮的權貴都會來賀帝姬殿下的生辰,而你那苦命的娘親不知能不能挨到那時”
那時的自己如果不是為了之後娘親需要的藥材大概就不管不顧的揍了上去吧,他沒有去恨自己為何同樣身為赤浮帝王的子嗣卻受如此輕待,更是想祝賀昔年的墜妹妹生辰快樂
但萬不該,萬不該將這些都加注在娘親的痛苦之上,娘親還這麼年輕,受這樣的病痛折磨,竟然無人前來醫治,他知道自己沒有責怪他們的立場,給他藥材的醫者壓迫他幫其拾藥,看著自己求他當鬧劇般欣賞,他也可以容忍,畢竟他也給了自己一包藥材,自己也沒什麼好多言的,但他卻將娘親的生命掛在嘴上談笑著,實在罪無可恕
他在夜色中握起拳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改變這一切,盡自己所有的力量,讓娘親安康度日
他將藥碗放回廚室後,便回房坐於窗欞前,借著月光看著阿文今天偷偷塞給他的醫書,一時竟將答應溪女的好好休息完全拋於腦後,自己多了解一下,對於娘親和自己總是好的,求人始終是不如求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