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著手中的雲笛,靜默了一陣,似是無意識般,突然將雲笛放在唇邊,隨即一聲清嘯,如破雲霄。
隻是一個音節,冷傾離便怔在了當場。
她清楚的感知到,在雲笛聲響的同時,她的靈魂深處,似有所物,蠢蠢欲動。
似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再次吹響雲笛,隨著九音轉曲的曲調,低低轉轉間,自己靈魂深處的那抹欲動,似得到了某種鼓舞,順著笛聲的婉轉,竟是讓她漸漸達到了人笛合一的境界。
她不由沉醉其中,閉了眼去。
山晨霧靄,溪水叮咚。
曲近深幽,石林深處。
朝霞萬丈,餘暉落日。
她似乎聽到了,也看到了。
百花在她的眼前綻放,萬物在她的眼前複蘇。
高山海闊,萬裏無垠。
一切的一切,都像充斥著無限的生機。
一切的一切,都像永恒的時光,無限輪回。
花開,葉落。
枯木,逢春。
一切的一切,都是生生而不息的存在著。
時間,仿若靜止。
心下,一片空明。
隻餘那耳邊悠揚婉轉的笛音,仿若是擁有了自己的魂識,哀怨淒婉的訴說著這一份,足已跨越時空,穿越生死,終得重逢的喜悅。
冷傾離深陷於其中,不似自己,又似自己。
直至一曲完畢,猶如夢醒,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神識,怔愣了片刻,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什麼可怕的事情,見鬼似地的手中的的雲笛。
它一如初時,泛著一層淡淡的綠色。
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憶起在冷傾離的記憶中,她從未吹響過雲笛。
記得娘親柳雲笙說過,待到時機一到,有朝一日,你終會吹響它。
而她口中的所謂時機,便是指自己這抹異世之魂的到來?
所以,早在初始,她便勘破了一切?
所以,自己魂穿而來並非意外,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娘親柳雲笙,你究竟是何人?或者說,在整件事中,你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身份?
冷傾離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陽穴,一時半會兒,她還真找不出合適的言辭來形容自己此刻的複雜心緒。
九音轉曲。
雲笛。
這兩者之間又有何聯係?
為何此時的她會生出這種錯覺來,仿佛九音轉曲的存在就是為了雲笛,而雲笛的存在就是為了護住九音轉曲的精髓。
所以,曾經不管她用何種樂器奏出九音轉曲的樂譜,都隻能浮於表麵而難以深入其髓。
可一旦換了雲笛,每一個音節都變得生動起來,它們像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點滴彙聚,直至凝結。將原本隻有一層的力道,無限擴大。
冷傾離怔然,那抹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怕是究其她的一生,也難以抹去其存在過的痕跡。
也罷。
既來之則安之。
如果魂穿而來是命,那她偏不認命。她相信,終有一日,她定會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所有來龍去脈。她也一並堅信,這一日的到來,不會太遲。
於此同時,同樣還有一人,難以抹去那深入魂骨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