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瞬,冷清靈像換了一個人,明明隻有五歲的年紀,卻是一臉的憂思與困頓,那雙原本清澈透亮的眼,像是染了俗世,變得晦暗難明。
為何,她會覺得這三個字如此熟悉?
為何,想到這三個字,她會感到一陣心顫?
冷忠文見狀,隻是微微的歎了口氣,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因為早在千年前先祖便有留言,冷氏第九十九位傳人,賜名“清靈”二字。而此番留言,也隻有曆代族長才能知曉。
想到此,望向冷清靈的眼不由平添了一抹擔憂,因為那則留言中也有提及,時機一到,她便會離去。
而那所謂的“離去”,又該作何理解?
冷忠文不敢深想。
隻消片刻,那雙隱晦的眼漸漸恢複了清明,冷清靈不由望向冷忠文,眼中帶著一絲明顯的困惑,“冷叔叔,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
他的雙肩明顯一顫,“夢見什麼了?”
她偏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一張小臉皺著,困惑道:“夢裏好像,什麼也沒有?”
以她現在的年齡,即便感知了什麼,恐怕一時也說不清楚。她隻知道,剛才有過一瞬,她像是失了知覺,不知身在何處,待回神時,隻覺得像是一場夢醒,卻什麼也沒有留下。
冷忠文了然,這莫非就是先祖留言中的時機未到?
不過,孩童便是孩童,不過轉瞬,冷清靈便拋了一切,親熱的挽過冷忠文的胳膊,繼續一臉好奇的追問剛才的疑問。
冷忠文難得放下一身的清冷,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耐心的解釋道:“因為九音轉曲的修習必須配合內力,兩者相輔相成。你隻有入了門,才能駕馭樂曲,練至上乘,百轉千回,便可傷人與無形。”
屆時,可攻,可守。可救人與瞬間,亦可傷人與片刻。
生與死,不過一念之間。
呆怔了片刻,小小的年紀最終隻能發出一聲驚歎,“這麼厲害”。
“冷叔叔,我要學,我要學”。
這一學,便是五年。
十歲的冷清靈,眉眼間還稍顯稚嫩,卻也難掩那抹傾城之色。一身白袍,頭發半攏,隻是往那裏一站,便也氣質絕塵,飄然若仙。腳尖輕點,轉瞬便落在了高處,側身一臥,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邊,清揚低轉間,一首空靈的曲子便在整個山穀中回蕩,原本蟲鳴鳥叫的叢林,漸漸安靜了下來,仔細傾聽,恍若沒了一絲聲響。
一曲結束,冷清靈很是滿意自己的傑作,激動的對著安靜的山穀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縱身一躍,整個人便穩穩的落地。
九音轉曲第四層,以音控物,成了。
也是這一天,冷忠文終於放行,同意冷清靈回到闊別已久的家。
原本懷揣著一顆激動澎湃的心,卻還未來得及高興太久,就被父母逼迫背著書包去上學。當十歲的冷清靈站在小學一年級的教室外麵,看著裏麵那群年齡明顯要小上自己許多的小屁孩,她的內心終於崩潰了,而這一曆史性的時刻,也終將成為她一生中的“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