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疆遺夢(蘇謹之篇)(2 / 2)

他回到大嵐,回到他的故土。

他要報仇,從他的故鄉江城開始,再一步步浸入錦州浸入帝都。

那些曾經傷害蘇家,曾經利用蘇家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他不再是蘇家的公子,他是藏匿於黑暗的劊子手,他的雙手再握不住刀劍,他每一次動用武力隨著而來便是整夜全身撕裂般的痛苦。

他知道,這是懲罰。

可也隻有在這撕裂的痛苦中他才能放下滿心的仇恨,才能心無所愧肆無忌憚地想起那個明媚地南疆姑娘。

直到,白夢深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沒有死,她成了南疆的聖師,又為了他離開了南疆,南疆再容不下她。

他和她,都是無家之人。

他心疼,他憤怒,他以為自己已經冷了心腸,可在看著她不再有明豔笑容的麵容,看著她清冷是雙眸,他狠不下心趕走她。

她說,這世上再沒了白夢深,她是夢深,為他活著的夢深。

蘇謹之死寂的心在那一刻又重新跳動起來,他趕走了她。

他知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他不能再留著她。

她該是那個明媚如朝陽的南疆姑娘,而不是跟著他行走在黑暗的冷血之人。

他要趕,她要留,就這樣僵持了下來,誰也奈何不了誰,直到他又一次病發。

來勢洶洶地病症讓他手足無措,也讓夢深慌亂了手腳。

他雖換了血,雖然用了命蠱,可他體內烈火留下的痕跡實在太深,根本不可能根除。

除非,再有一條命蠱。

他身上流淌的熱血中有著蠱血,蠱蟲對他的親厚甚至高過夢深。

命蠱一人一生中隻能用一次,可他可以無限次的使用。

可這世間再沒了命蠱。

白箬離開南疆時夢深終沒耐住白月的祈求將命蠱給了白箬,對於白箬她心中是有愧疚的,那個一心一意信任著她的小姑娘,她騙了她。

為了離開南疆,她騙白箬聖女要從她和白月中選出來,聖女選出時另一個人必須死。

南疆隻能有一個聖女,要不是她死就是白月死,而白月一定會選擇自己死讓她成為聖女,若不想白月死她最好的辦法是馬上離開南疆。

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就那樣信了她,依著她所說和白月說了她仰慕大嵐山水風光一定要去大嵐看看,白月拗不過她隻得答應。

白箬走時,白月央著她給白箬種下了命蠱。

她對白箬有愧疚,推辭幾下便是答應了,左右再用不到命蠱。

可她沒料到蘇謹之的身體,還需要再一條命蠱!

可她再到哪去找一條命蠱?

命蠱之所以珍貴,不僅僅是因為它能於垂危時救人一命,更重要的是因為命蠱的生成需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以血飼蠱,以血飼它,額間生成命蠱之花,最終身軀火化時得到命蠱之種。

蘇謹之病逝洶洶再離不開夢深,夢深有蠱,雖不能治愈他卻能穩住他的傷勢。

他知道夢深一直再為她尋找命蠱,知道她明知不可能也不願放棄,可他沒想到為了救他,她竟讓她的弟子白箬成了血皿!

日複一日的躲藏中仇恨早已浸透了他的心神,他隻想報仇。

他想活著,隻有活著才能報仇,可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夢深告訴他,她一定會救他。

他卻沒想到她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救他!

他將她拖入了黑暗,他讓她萬劫不複。

他將她趕去了錦州不願再見她,卻是不知那一次的分別他是最後一次見她。

她再出現在他麵前時,是命蠱的種子,是一顆渾圓的珠子。

他能活下去了。

可他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他愛的,愛他的,他都徹底地失去了。

他將蠱珠捏碎,任由白月將長劍喂入他的胸口,恍惚中他看見那個明媚的南疆姑娘朝他笑著。

“蘇哥哥,我們一直在南疆好不好?”

“春賞花、夏聽禪、秋看楓、冬踏雪,再要幾個胖娃娃,蘇哥哥,你說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