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老爺氣的將手掌重重拍在一旁的幾上,怒不可遏的伸出另一支微顫的手指著大少爺怒罵道。居老爺一向都是十分注意風度的有德之人,但今次大少爺的言行卻讓他再也不能克製住自己心內的翻騰,為了教訓這個不孝子,他哪還顧得上什麼大家風範,姿態禮儀。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兒,不過就是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廉恥,讓他失望透頂的居家長子。
“公公不要啊,公公……相公他知道錯了,媳婦兒求你了,不要將相公趕出居府呐!”
大少奶奶嫁入居府幾年,從來都沒見過居老爺如此憤怒。不過縱使如此,麵對著早已被激怒的公公,大奶奶心中卻沒有一絲懼怕。為了自己的夫君,說什麼她也要豁出去,隻要能讓居老爺收回成命,就算他要如何責罰自己這個媳婦兒,大少奶奶也隻能咬牙認了。
“公公,媳婦兒求你了……媳婦兒自從嫁入居府以來自認恪守婦道,尊敬公婆,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媳婦兒從來都沒有求過公公什麼,隻希望公公這次能夠看在媳婦兒的麵上饒恕相公。如果相公不在居府之內,那媳婦兒一個人獨留在此處又有什麼意思呢?公公,求你念在家父與公公一向交好的情麵上,就饒過相公罷……”
大少奶奶見大少爺此刻隻是呆滯的跪坐在廳內,耷拉著腦袋也不抬頭求情,似乎是受了過分的打擊而忘記了辯駁。一時情急之下,這位平日裏都溫柔乖巧的大少奶奶,為了救自己的夫婿,居然“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居老爺身前,甚至搬出了自己的娘家來向居老爺施壓。
“放肆———莊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居老爺對大少奶奶一向都頗有好感,認為這個媳婦兒不僅知書達禮而且溫柔賢惠。雖然剛才她語出驚人的借用莊老爺來壓自己,但居老爺心裏卻並不介意,因為他知道,大少奶奶隻是太過在乎大少爺,才會一時口不擇言而說了不該說的話。
但光是居老爺這麼認為可不管用,同樣身為大少奶奶的公婆,又是她的姑姑,更是莊家人的大奶奶,卻搶在居老爺開口之前出聲教訓起她。
“墨寒他有錯在先,老爺要是不肯原諒他,那便是他的造化。你身為他的娘子,不僅不從旁監督規勸,反而還敢站出來替他求情,你這樣做除了能助長他繼續做錯事兒之外,難道還有別的用不成嗎?莊儀,你站到我身邊來,看著墨寒———”
大奶奶突然伸手一扯,將已經哭得雙眼紅腫的大少奶奶拉到了自己身旁,讓她和自己一起看著正潦倒的跪在廳中的大少爺。
“莊儀,你給我看清楚了,眼前的這個男子,他是居墨寒你的夫君,同樣也是我的兒子……但是,他今日犯下了大錯,我莊鳳來早已有話在先,如果查出他是被冤枉的,老爺又肯原諒他,那我也就原諒他了。但如果查出真相明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那老爺怎麼做我也會跟著怎麼做。莊儀……現在老爺要趕這個不孝子出居府,那從此以後……從此以後我莊鳳來便不會再認這個兒子,而你莊儀也就隻當是夫君早亡,安安心心的在我居府內作個寡婦,也就罷了。”
大奶奶說到激動處,竟倏地站了起來。她貪戀的看了正跪在她身前,一副可憐兮兮樣望著他的大少爺。片刻之後,大奶奶突然狠心的轉過頭去,朝著居老爺福了福身告辭,便不再看大少爺一眼的要轉身離去。
居老爺想開口勸解,但卻從大奶奶眼中看出了別的含義。他們在一起老夫老妻多年,自然也是有些默契的,居老爺從大奶奶的眼中讀懂了一些訊息,他明白大奶奶會如此做,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為難。大奶奶是這麼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她明白不管事情如何發展,居老爺都必須交一個人出來,因為他還必須給那些同泰祥的夥計工人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