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滴滴,科技處處顯威力(1 / 3)

點點滴滴,科技處處顯威力

宏其石的發展既不是一帆風順,也不是依靠什麼特別的東西一夜成功的回頭看宏其石的曆史,我們看到的是宏其石人依靠科學技術知識的威力,一次次戰勝挫折,積小勝為大勝、積小利為巨利的曲折發展過程。

還記得電子表筆嗎?一種外殼上嵌著一小方格電子表的筆。初期,采用LED(發光二極體),隻要輕輕一壓按扭,時間就會顯現;後來改良為LCD(液晶顯示器,liquid erystal display),便隨時可顯現時間。10多年前,它曾經流行一時,但很多人也許並不清楚,它是從一個失敗產品改頭換麵而來的。

1975年,宏其石的創辦人施振榮帶領榮泰的同仁研發出電子表,但這項產品與現在的電子表並不相同,它是以LED作為顯示材料,而不是如今普遍使用的LCD,使用者想知道時間,必須用另一隻手去按鍵才能顯示數字,被稱為“雙手表”。因此,業界並不看好這項產品,認為它終將會被以LCD為顯示材料的表所取代。

就在LED電子表走入死胡同的時候,1976年4月,施振榮前往瑞士參加一個珠寶展(Bassel Show),看到有個打火機嵌著電子表,當下靈光一現,何不試試將表和筆結合?既然LED手表使用不便,改成單手操作即可的表筆,就沒有這個困擾。於是,在回程的飛機上,施振榮和總經理林森便動手畫起設計圖,回到台灣之後,立刻在榮泰的機械工作室裏,開動車床製造樣本。大約兩三個月的功夫,宏其石隆重推出電子表筆。

很快全台灣刮起電子表筆的生產風,單價從原先100美金,一路下滑到兩三塊美金。利潤雖急遽趨微,卻也出盡風頭,當時,台灣的領導贈送外賓的禮物就是電子表筆,儼然成為台灣的代表特產品。

失敗的電子表,造就了電子表筆的成功。宏其石人一直秉持這個信念,在創新的道路上,往往布滿許多嚐試錯誤機會,但由此得來的經驗卻是企業培養長期發展能力的重要資產,即使一個產品遭到挫敗,但是隻要在過程中累積了技術實力與知識產權,往往會峰回路轉,另外開出一株好花。宏其石的發展曆程,一再印證這個道理。

(一)不斷研發求創新

說起來,施振榮和研究發展的確挺有緣分,甚至該算是施振榮的老本行,就業的第一份工作是研究發展,而宏其石也是靠研發立業。年輕的時候,開發新產品一直是他的興趣,從環宇時期的桌上型電子計算器,到榮泰時期的掌上型、工程型電子計算器和電子表筆,都創下台灣或世界第一的記錄,為其就業曆程留下了值得回味的一頁。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1972年成功開發掌上型電子計算器的經驗。

當時台灣廠商生產電算器時,IC需靠美國,鍵盤則需靠日本,如果有更新型、更複雜的IC問世,鍵盤上必須增加按鍵,此時就隻能等著日本廠商發展出新鍵盤。等待往往曠日費時,當施振榮決定研發掌上型電子計算器的同時,就必須從最關鍵的技術下手,於是,他便自己著手開發小型的鍵盤。

當時,為了尋找按鍵和電路板之間大小、彈性適中的接觸材料,他幾乎跑遍台北的電子材料行,後來終於在日本找到合用的零件。結果,這個鍵盤不但為他獲得專利,為公司賺進利潤,更重要的是,降低了電子計算器開發成本,縮短了開發時間,令外型設計更多樣化。因為當電子計算器從最簡單的加減乘除,演進到工程型的電子計算器之後,鍵盤上有多達35個按鍵,而亞洲隻有施振榮所設計的鍵盤可以應用。

這段曆程讓他深深體會到,在研發新產品的時候,總有些影響開發時間與成敗的關鍵技術,若能夠突破關鍵技術的瓶頸,便有掌握後續的研發能力。

另一方麵,從施振榮的角度來看,當年所開發出來的產品,所需的技術並不太難,但是,把簡單的構想轉化為賺錢的產品,比研發工作更為複雜而重要。例如,1971年,施振榮開發出事業生涯當中的第一個電子計算器,就因為沒有機會進一步改良,終究沒能成為賺錢的產品。

因此,徒有創意並不能造就成功的產品,而是要不斷改善產品,從挫折中學習,使產品能廣為市場所接受,投入研發的心力與資源才有回收的一天。

宏其石創業之後,由於過去的經驗,他們知新產品在後期的商品化階段,風險遠比前期的開發階段要大得多。宏其石早期財力單薄,無法負擔高風險投資,於是,他們選擇前半段的工作,隻幫客戶設計產品,後半段的工作由客戶自己進行,也暫時不推出自己的商品。

宏其石所設計的第一個微處理器應用產品,是橋牌界著名人士魏重慶委托開發的電子橋牌機(由林家和負責研發)。

魏先生是“精準製”橋牌叫牌係統的發明人,在他帶領之下,締造了台灣橋牌隊的全盛時期。有一回,魏先生帶隊外出比賽,發現對手因作弊而擊敗自己,心中非常不平,於是,他希望能發明一種機器,用電腦控製洗牌、發牌、叫牌、打牌、攤牌、計分的機器,讓選手分坐4個房間,彼此不能打暗號、做手勢,以維持比賽的公平性。

因為同施振榮是交大校友,魏先生便委托宏其石設計這項產品。這筆生意對草創時期的宏其石幫助極大,因為魏先生總是在還沒有開出設計費用的估價時,就一次次地預付費用,以解當時資金短絀的壓力。

宏其石一共替魏先生設計過三代的橋牌機,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始終沒有辦法商品化,橋牌機的案例,再度證明將研發成果商品化,絕非想象的那麼容易。

台灣的發明家很多,許多發明者都把自己的創意當成稀世瑰寶,抱著不放,到頭來落得飲恨心死或精神錯亂。施振榮認為,技術的發明是永無止境的,當一個人認為自己發明了千載難逢的東西,事實上明天就會有更多更好的發明誕生。因此,對一個發明者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夠及時將發明轉換成報酬,也就是將發明變成商品。但是,發明者必須考慮的是自己有沒有足夠的資金將發明商品化並大量製造?即使有資金,有沒有能力開拓市場、管理財務?這一連串的挑戰,並非多數發明家可以勝任的。

因此,施振榮認為有誌從事發明的人,應該賣自己的創意,而不是讓自己也介入發明產品的生產與行銷行列。因為即使發明者的發明能力是滿分,生意能力也可能不及格,從發明跨行從商,不但扼殺創意力,而且極可能拖垮自己。

事實上,發明者盡可以全心投入創意,而把發明專利授權給別人去生產、行銷,賺取智慧的報酬。再把利潤投入從事更多的發明,賺更多錢。或許有一天,發明者認為已經賺足了資金,也覺得有能力去學習量產、行銷,再去嚐試賺取產品商品化過程的錢。屆時,經營風險相對就降低了許多。

宏其石就是這麼起家的。早期,他們幫其他企業從事四十幾項產品開發,不僅因此累積了資金,而且從中培養出不亞於台灣大型家電廠商的技術實力。即使現在宏其石的規模已經超越台灣所有的家電及電子廠商,他們還是主張“宏其石除了家人不賣,什麼都可以賣”的原則,這當然也包括技術和專利。

有句廣告詞說:“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但在一般人的想法當中,和別人分享以後就不能獨享利潤。然而,獨享利潤往往也意味著獨擔風險。分享固然會降低自己的利潤,但也會降低風險。況且,企業不會隻因一個商品的成功,就可從此高枕無憂,而是要有千百次的成功才能持續生存。事實上,分享發明,往往不是利益的流失,而是創造更大的利益。

舉例而言,許多國際性大企業都喜歡擁有獨家技術,其中尤以日本公司為最。因為獨家技術可以確保產品在市場上一枝獨秀,坐享厚利。但是宏其石並不喜歡這麼做,因為在科技產業裏,今天的獨門絕活可能不久便成了明日黃花,還不如趁技術還值錢的時候,和大家分享,一方麵我們可以將發明所換得的權利金,投入新的研究開發,以確保技術不斷進步;另一方麵,開發專利之後,在許多廠商共同介入之下,產品會更為普及,因此,可以借擴大生產規模來降低成本,同樣可以確保公司的競爭力。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擁有獨家技術是很危險的。許多公司之所以必須緊抱獨門技術不放,是因為公司的管銷費用太高,所以必須采取這樣的方式來獲取額外的利潤,但如此一來反而看不見問題,延誤改善時機。尤其是企業若以技術的強勢,動輒對同業或客戶施壓,必然令人覺得反感。企業不可能永遠不出錯,一旦犯錯或是技術不再強勢,他人反擊的動作更會毫不留情地接踵而至,屆時企業經營的風險更大。

基於這樣的理念,宏其石不但將技術開放給外界,並以同樣開放的態度對待外界的技術。雖然宏其石是靠對外販賣研發起家,也擁有非常多的技術,但是早期的代表性產品,卻都是和別人合作或購買技術而來,“天龍中文電腦”是和朱邦複先生合作而來,“小教授1號”是以10萬元向陳義誠先生(曾任倫飛電腦總經理)購買的現成軟件,第一代IBM PC/XT兼容個人電腦則是委托電子所研發的。

1980年4月,宏其石和朱先生正式展開中文電腦的合作開發。在此之前,朱先生已經研究中文電腦多年,但是支持與認同的夥伴都逐漸離去,使其計劃幾乎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朱先生不甘心放棄,就向宏其石購買微處理發展係統,打算自己著手開發。

然而,購買了發展係統之後,朱先生卻因為不會使用設備,仍無法實行其計劃。由於經費有限,時間緊迫,他便透過當時宏其石的銷售工程師朱和昌(現任聯訊電腦總經理),提出與宏其石合作開發。於是,施振榮和時任宏其石研發主管的施崇棠(現為華碩電腦董事長)便前往造訪朱先生。

當時,朱先生有兩個構思,一個是輸出技術“向量組字法”,一個輸入技術“倉頡字母法”。施振榮對“向量組字法”興趣甚高,這項技術可以64K字節(Kilobyte,K為kilo的簡寫,即一千)的硬件設備造出三萬個中文字,足以滿足中文字體的需求,而它所需要的儲存容量,僅為其餘輸出技術的十分之一。施崇棠也認為可行,於是,我們就開始進行這項合作。由宏其石負擔開發費用,產品利潤雙方分成。

經過工程師努力拚搏,五個月之後“天龍中文電腦”研發成功,推出之後相當轟動,台灣的電視新聞特別報導了這項產品。該產品還獲得了台灣產品設計的最高榮譽。

為了推廣倉頡輸入法,宏其石大規模投入消費者教育活動。除了連續舉辦讀者“拆字遊戲”的中獎活動外,還在資訊周的電腦展時,花費七十萬元舉辦中文輸入比賽,使這種完全陌生的輸入技術,逐漸為大眾所接受並廣為使用。

但當第一位顧客從板橋前來宏其石,指名購買天龍電腦時,因為客戶需求問題必須有軟件配合才能解決,但是因為宏其石無法提供軟件,這筆生意當然就做不成了。結果,天龍的名氣是打響了,但是卻沒有業務。

天龍中文電腦的叫好不叫座,足可作為研發人員的借鑒。純從技術的角度來看,開發出“先進”的新產品其實並不困難,但是,要做到好用又便宜,讓消費者可以用合理的價格,買到方便好用的產品,才是真正的挑戰所在。

後來,朱先生又萌生一些新的想法,希望能發展出更有智慧的新一代電腦。但是施振榮認為,第一代產品的商品化尚且未能成功,就算真正研發出新一代電腦,還是會遭遇商品化的問題,那是比發明困難得多的任務。於是雙方便結束合作關係,現在看來,是十分正確的。

當然,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朱先生也許有自己的看法。但施振榮一直有個信念,在科技這個領域,不管開發什麼產品,要對人類真正有所貢獻,是在於應用的廣度,否則也隻是閉門造車。朱先生是一位難得的發明家,卻不是一個生意人。

雖然天龍電腦最後並未成功,但是“倉頡輸入法”卻被廣為使用,並成為產業標準。

當時,充斥在台灣的“蘋果2號”仿冒品也漸漸開始中文化,最方便的作法就是采用現成的“向量組字法”和“倉頡輸入法”,因此這兩項技術就通過地下渠道流傳開來。雖然宏其石與朱先生已結束合作關係,但由於雙方共有這項技術專利,施振榮便向朱先生提議將這項技術免費開放給同業使用。

此時,台灣正為了中文電腦的產業標準爭執得不可開交,有人主張采用類似日本電腦的大鍵盤,有人堅持沿用英文電腦統一規格的小鍵盤,大家都宣稱自己的輸入法最好,各自動用政治資源,以期技術能成為產業標準,並收取權利金。宏其石雖然已經免費開放技術,但還是花費許多精力協助有關部門進行評估,最後,該部門以科學實驗評估的數據,推薦小鍵盤的“倉頡輸入法”,正式確定這項技術成為產業標準之一。

若論宏其石創業初期最具代表性的產品,非“小教授1號”莫屬。它不但是宏其石自創品牌產品外銷的起點,也奠定日後往個人電腦發展的基礎。

掌上型電腦學習機是宏其石從創業第一天就想做的產品。在此之前,電腦學習機體積都相當寵大,而如同計算尺終究被掌上型電算器所取代一般,如果將電腦學習機設計成掌上型機體,應該會被廣泛接受。

但在70年代中期,各種重要組件的體積都無法符合輕薄短小的條件,加上宏其石的財力有限,不足以長期支持研發和商品化的投資,宏其石隻好將這個構想擱在一旁,先代理微處理器產品。1978年,宏其石代理全亞電子的“EDU-80”微處理器學習機,全亞是當時台灣唯一生產這項產品的廠商,為了推廣這項產品,宏其石與全亞成立了“宏亞微處理器研習中心”。

1980年,宏其石將“EDU-80”推廣到外銷市場,為適應海外市場所需,必須將“EDU-80”的技術文件(即操作說明書)由中文翻譯成英文,於是,他特別請交大教授魏哲和擔任這項工作。對成熟的電子產品(例如電視機)而言,操作說明書是非常簡單的,隻需薄薄幾頁,介紹各種按鍵的功能,消費者自然會使用;但是電腦產品牽涉到複雜的軟件程序與硬件結構,操作手冊都是厚厚一冊,編寫一份技術文件所耗費的精力,甚至超過硬件開發。況且,對台灣廠商而言,編寫外文技術文件,更是一件高難度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