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寫情(2 / 2)

“父親可是在思念娘親?”她這般問道,聲線極為輕柔。

古方聞言,臉上的神情一滯,他像是忽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從朦朧的醉意中醒了過來。

他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方才有些惆悵的道:“想,怎能不想。”

古羨君如今已經十九歲了,而他也已經整整十九年未曾見過他的妻子。

他想她,朝思暮念的想她。

可除了想她,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這對於一位位高權重的大魏侯爺來是一件極為苦悶的事情。

隻是他的父親對他的管束素來嚴厲,這些年待在王府,他隻能將這份思念壓在心底,不曾與人言。隻是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枯坐在那寒暑閣中,獨自呆。

如今出了王府,又在蘇泰的指引下嚐到了酒的滋味,那半夢半醒間的不真實感,足以讓他短暫的忘記某些事情。

這位曾經的侯爺倒也就明白這世上為何會有這麼多的酒鬼。

“可是娘親離開了你這麼多年,也未曾回來見過你一麵,你就不曾恨她?”古羨君不解道,她對於那位素未謀麵的娘親心底的怨氣多過了愛意,也想不明白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的,值得自己的父親對她如此念念不忘。

“你等了那傻子兩年,你就不曾恨他讓你等了這麼久?”古方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反問道。

古羨君多少覺得古方此問有些不對,但嘴裏還是回應道:“這不一樣,長安答應過我會回來找我,而且他也確實回來了,可那那個女人卻十九年來了無音訊。”

古方聞言愣了愣,他又反問道:“那這一次,他他五日便會,今已是第九日了,他害你白白擔驚受怕了數日,你怎麼不曾恨他?”

古羨君也是一愣,她覺的自己的父親多少有些酒勁上頭胡攪蠻纏之嫌,按理她不應在這個時候與他爭辯,可她在心底終究是見不得自家父親這般每日買醉,於是又道:“他答應了我,自然會回來!逾期也定是被什麼事情所耽擱。”

“可你就能他一定能回來?此去必然凶險無比,你就那般篤定他一定回得來?”古方再次反問道,這時他的酒勁似乎已然散去,話的聲音也低沉了幾分。

“這不一樣!他是為了我才...”

古羨君繼續反駁道,可這一次她的話還未完便被古方生生打斷。

“你娘親何嚐不是為了你!”古方的聲線愈低沉。

“我們的事和你們不一樣,你不懂我和長安...”古羨君又道,她想要讓自己的父親振作起來。

“我是不懂你與那傻子的事,可是你又何嚐懂我與你母親之事?”古方道,他的臉色在那時變得極為嚴肅了起來,顯然古羨君對自己母親的怨氣,已然讓這位應候心頭有了些許怒氣,少有見過古方這般模樣的古羨君微微一愣,終於沉默了下來。

可是這樣的怒氣又轉瞬即逝,其實到底,都怪他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無能,不然又何至於骨肉分離。

這般想著,他一聲長歎。

隨即轉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屋內。

“情之一字,本就不足為外人道,我知便可,何許人懂?”

罷,他打了一個酒嗝,似乎也來了興致,嘴裏幽幽的吟唱道。

“玉塵漫漫思悠悠,怎料良緣一夕休。”

“從此隻心愛良夜,空把明月作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