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星不是搖光。
是破軍!
是凶星!
為什麼?那分明是莫聽雨傳給他的東西。
他是破軍,徐讓是貪狼,他們都是凶星。那他們與嵐院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而為什麼莫聽雨竟然沒有得到搖光的傳承?
這場嵐院祖輩們的算計中,難道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東西?
蘇長安的心在那一刻不可避免的變得迷茫。
也似乎是察覺到了蘇長安的異樣,羅玉兒的臉色愈難看,她不滿的看了身旁的郭雀一眼,問道:“是你叫她來的嗎?”
之前,梧桐尚未出現之時,郭雀便一臉篤定的過,“她在路上。”
所以,羅玉兒有這樣的懷疑倒也並不奇怪。
“不是。”郭雀卻搖了搖頭。
“除了你還會是誰?”羅玉兒顯然並不相信郭雀所言,在她看來諸人之中唯有這忽然出現,神秘莫測的璣傳人才有可能幹出此事。
但似乎是為了打消她這樣的疑慮,又是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是我通知的梧桐。”
那聲音如此道,聲線低沉、陰冷,宛如自九幽之下,黃泉之上傳來,不帶有哪怕半點感彩。
諸人心頭一震,皆在那時循聲望去。
卻見不遠處一道身影正緩緩走來。
他穿著一襲墨色長袍,容貌俊俏,卻又冰冷如北地隆冬的積雪。
而他的有長亦是隨意披著,已至腰間,且盡數被染成了雪色,就如他臉上的神情一般,同樣的冰冷。
他的背上,負著兩柄長槍,被斜插在背後,一柄白淨如玉,一柄鮮紅如血。
此刻,他緩步走來,那些士卒對於他的出現自然是詫異得很,下意識的便將之團團圍住,但此人對於眼前這番情形卻是視而不見,隻是自顧自的上前。或許是他周身所散出的氣勢太過駭人,以至於那些士卒紛紛隨著他移動,卻沒有一個敢真的上前阻止。
待到諸人看清這來者的容貌,皆是臉露震驚之色,相比於之前梧桐的出現,仿佛這個人的來到更顯得不可思議一些一般。
就連蘇長安也在這時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了神來,他看著眼前這位正在緩緩走來的男子,眉宇間漸漸浮出了一股濃重的煞氣。
“徐讓!你還敢來!”
但還不待蘇長安有所動作,一旁本還在與梧桐冷嘲熱諷的羅玉兒卻是暴喝一聲,隻聽一聲劍鳴如旱地拔牛衝而起,羅玉兒的周身便浮出無數把閃著寒芒的利劍,下一刻那成群的長劍便化作一條劍龍呼嘯而去,而她的身子也在此刻乘著劍龍,帶著淩冽得猶如實質的殺機,直直撲向徐讓的麵門。
“你給我死來!”她這般喝到,俏麗的容貌因為心頭難以遏製的殺意而變得有些扭曲。
侯如意是整個嵐院最的師弟,她向來將之當做親弟弟一般看待。
徐讓,殺了他,當著她的麵殺了他,她將那一幕緊緊的記在心中,不曾忘記。如今徐讓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這讓她掩藏在心底的怒火在那一刻如潮水般奔湧而出。
所以,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她要殺了他,她這麼想著,亦這麼做了。
但是她卻忘了,徐讓,是星殞。
於是,隻聽一聲貪狼長嘯。羅玉兒甚至沒有看清徐讓究竟有無出招,她喚出的劍龍便在那時如琉璃般破碎,她的身子更是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暴退而去,幸得一旁的花非昨眼疾手快,方才在她落地之前將她的身子穩穩接住。
“你來幹什麼?”北通玄將這樣的情景看在眼中,眉頭一皺,走上前去,與徐讓對立而站。他沉聲問道,語氣中的不喜與厭惡自是毫不遮掩。
“蠻族有五位星殞,你們卻隻攔得下四位,你,我來幹什麼?”徐讓斜著眼睛瞟了北通玄一眼,不鹹不淡的回應道。
“我嵐即使再不濟,也不需要一個手刃同門的叛徒幫助。”北通玄寒聲道,那把已經化為完全形態的十方神劍便在此刻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周身的氣勢在那一刻開始奔湧而出,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中亦有滾滾的殺機蹦現。
“嵐需不需要,我不知,但西涼蒼生確實需要我的幫助。”徐讓道,臉上的神情以及他話的語氣依舊如一開始一般,從容不迫,不鹹不淡。
一旁的郭雀卻在此刻抬頭望向遠方的某一處。
那裏立著一道身影。
那身影穿著一襲青衣,臉上蒙著一層白紗,腰間係著一支碧綠的玉簫。
她的眸子如山上的白雪,山澗的湧泉。無塵亦無垢。
他看著她,她亦看著這裏。
郭雀在那時,又想起了他那日為西涼卜的一卦。
那卦象。
七星聚西涼,星殞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