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偃點頭又搖頭。
“你身手不凡不假,但是你有信心孤身一人來回於五十萬大軍之中嗎?”
蘇長安皺了皺眉頭,知道虎偃的是事實,他的修為相比於之前確實有了質一樣的提升,但若是道一人對抗五十萬訓練有素,又以勇猛而著名的蠻族大軍。莫是他,就是星殞,恐怕也會最後力竭而亡。
“我們本打算靜待時機,等著人族大軍擊退蠻軍之時,找機會與你們接觸。但是如今看來卻是不行。”
“蠻軍五十萬兵臨城下,但是永寧關的守軍卻不見增加,似乎沒有一點出兵增援的意思,如此下去,永寧關被破便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尚還有雁不歸大漠作為險掩護,待到永寧關被破之時我們恐怕便再沒有與人族接洽的可能。”
“所以近日便打算以我用強良一族的法門帶著三族餘部強行衝破蠻軍封鎖。隻是苦於若是到了永寧關城下,人族守將不願開關放我們進城,到時腹背受敵,我們便是那板上魚肉,任人斬割。
虎偃道這時,他轉頭看向蘇長安,臉色無比鄭重了起來。
“因此,老朽想請蘇公子帶我族人入關。”
蘇長安一愣,他在聽聞老者方才那一方話時便隱隱感覺到了,虎偃所圖。
但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道:“不可。”
他並非冷血之人,雖然二族交戰已久,但在麵對可怕的神族時,蘇長安是很清楚二族是應當同仇敵愾的。若是繼續這樣彼此爭鬥下去,最後的結果無非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隻是,他也有自己的擔憂。
蠻族勇猛好戰之名自古有之。
強良雖然破敗,但隨軍所行的那些士卒也不乏善戰之人,尤其是方才那位被老者稱作玉山的蠻子,即使是現在的蘇長安與之打起來也不得不使出三四分力道,方才能將之擒下。
而剩餘兩族之中若再有數位這樣的好手,加之他們本就帶著的些士卒,到了永寧關內與關內守軍百姓起了衝突,到時候再被關外虎視眈眈的蠻軍鑽了空子。這樣的後果,蘇長安不敢承擔,也承擔不起。
他同情蠻族的遭遇,但他卻是人族的人,他不得不將西涼百姓的安危放在位。
虎偃似乎在提出這個提議之前便已經預料到了蘇長安會有這樣的顧慮,他的臉色並沒有絲毫的意外,他隻是站起了身子,對著蘇長安道:“你隨我來。”
蘇長安心頭雖然疑惑,但還是依言隨著這個老者慢悠悠的步伐走到了帳篷之外。
那剛剛已與蘇長安打過一場的男子見虎偃出現,他趕忙走上前來,恭敬的伸出手,攙扶著老者。
二人之前的談話,並未有刻意回避些什麼,這就候在帳外的男子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遲疑的看了看虎偃,像是在詢問些什麼。待到虎偃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後,他方才極不情願的攙扶著他,帶著蘇長安來到這營地的正中一片巨大的空地
相比於蘇長安一開始所見到的外圍,這片空地上聚集了更多的婦女與兒童,加之一些數量極少的士卒模樣打扮的青年男子。婦女們三五成群的圍著一口口鐵鍋,燒製著一些看模樣並不美味的飯菜。而孩童們卻似乎並不太了解自己的處境,相互追逐與打鬧。
見到老者到來,他們皆是麵露喜色,但很快又現虎偃的身後跟著一個打扮古怪的人族少年,他們臉上的神情頓時一滯。婦女們下意識的開始將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後,而那些士卒也在開始警惕起來,他們將手中的刀戟一轉,指向了蘇長安。
“無礙。”老者朝著族人們示意。
虎偃在強良部族中的威望自然不用多,但是這些蠻族人在這數日的逃亡中已經有些杯弓蛇影,加之國破家亡、前途未卜的種種困頓。使得老者的話並沒有起到太大的安撫作用,他們臉上依然堆滿了慌亂。
虎偃對於族人們這樣的反應雖然心有悲戚,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他轉頭看向蘇長安道:“如蘇公子所見如今我三族的餘部盡是這老弱婦孺,入關隻求一條生路別無他想。”
蘇長安沉著眉頭,環視了那些同樣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蠻族百姓。
他看見,母親顫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