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的臉色一變,隨即便浮現出一陣陣怒意。
“鎮西關!你這個叛徒!你這個狗娘養的雜碎!你不得好死!”他的聲音極大,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現在的處境而感到半分畏懼。而他確實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既然落在了蠻族的手裏,那結果定然不會再壞到哪裏去了。隻是,他很不甘心,明明準備如此之久,明明還沒有真正的戰鬥過,便已經落到了如此田地。
而這一切的錯誤,歸根結底便是鎮西關的投敵。
尤清的怒吼自然也激起了他周圍那些士卒的不滿,他們的臉上浮出一抹不甘,但很快又壓抑了下來,因為他們已經經曆過剛才那一幕殺戮,八千士卒,現在隻剩下三千不到,而這活下來的,自然是那些不敢死的。所以,他們選擇了低頭,選擇了沉默。
也正是是因為這樣的沉默。才讓尤清的聲音在這時顯得如此刺耳與響亮。
那台上的眾人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們在那時轉頭看向尤清。
他的模樣因為憤怒而有些猙獰,眸子裏燃著火焰,那火焰如此洶湧就好像恨不得將鎮西關盡數吞沒一般。
但鎮西關對此卻視而不見,他隻是笑了起來。
那是很猖狂的一抹笑意,在尤清認識鎮西關這數年的時間裏,他從未見他如此笑過。或者,在鎮西關那總是一絲不苟的麵容上露出這樣的笑意,看上去很不協調。讓人感到詭異,甚至可懼。就好像是鎮西關的皮囊下似乎住著另一個靈魂。
“尤將軍放心。”鎮西關這般道,他的聲音聽上去比起他此刻臉上的笑意更加詭異。低沉、沙啞、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鎮神將已經不得好死了。”
或許是鎮西關的聲線太過奇怪,又或是他所的話裏所表露的意思太過不明不白。尤清在聽聞這番話後微微一愣,還不待他些什麼,他的瞳孔便在那時忽然放大,就好似眼前出現了某些極為不可思議的場景一般。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鎮西關的身子在他完這句話之後慢慢的佝僂下來,他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度爬滿了皺紋,頭上的絲開始胡亂的垂下,自根出漫上一絲雪白,然後向著尾蔓延。
最後,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你...你是...袁興鬆!”尤清感到一股寒意自他的腹中升起,讓他渾身上下翻起一陣雞皮疙瘩。
“是我。”身材佝僂的老太守點了點頭,滿是褶皺的臉上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鎮...鎮西關呢...”尤清顫抖著問道。
“如你所言,不得好死。”老者回答道,聲音裏那股的氣息越濃重。
“為什麼...?”尤清大概明了了事情的經過,是這位萊雲城太守殺死了鎮西關,然後用不知名的辦法假冒成鎮西關,與蠻族裏應外合。隻是他仍有些不解,袁興鬆的愛民如子的美名可謂下皆知,為何,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為了活下去。”老者這般回答到,然後他開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失去了鎮西關的偽裝,這位老太守看上去愈蒼老,就好像隨時會行將就木一般。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他不再去理會那在他眼裏已經是死人一樣的尤清,而是轉頭看向蠻族少女身旁的那位一直安靜立著的黑袍,神態恭敬又獻媚的問道:“骨大人,你交代的的事,的已經辦到了,你看這藥...”
那黑袍人眼中的紅光一閃,搖頭道:“你行將就木,我的藥與你無用了。”
袁興鬆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如同祈求一般的道:“骨大人,的一向對於九嬰氏族忠心耿耿,你不能言而無信啊。”
黑袍人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道:“我我的藥沒用,可並沒有不能救你。在這萊雲城中便有可以讓你在延壽數十年的東西。”
袁興鬆心頭一喜,趕忙問道:“什麼東西?在哪裏?”
黑袍人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的某一處,聲線少見的有些顫抖的道:“那裏。”
袁興鬆心中疑惑,他順著黑袍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裏似乎是一座廟宇。
裏麵祭拜一位已故的星殞。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袁興鬆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後他的眸子裏光芒一閃。
那裏,是鎮西神候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