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聲脆響乍起,他的那把托人買來的,上好西涼長刀便硬生生的被那少年手中之刀斬成兩半,可他還來不及驚駭什麼。那少年的刀勢不減,直接將他的右臂從肩膀處一並斬下。
他隻覺右臂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下意識用僅餘的左手捂住右臂上的傷口,但卻止不住的鮮血自那裏噴湧而出。而他的身子亦在這時跪倒在地。
身後又是數道慘叫聲傳來,在他眼角驚駭的餘光中,那位冷臉的青衣女子提著尚還帶著血跡的長劍緩步走來。即使不回頭,他也知道,自己從西涼帶回來的人馬此刻已經盡數斃命在這位女子劍下。
而那位即使被他們如何汙言穢語的挑釁也始終寒著臉色的青衣女子在走到這少年的身旁時,卻是麵露笑意,甚至還溫柔的用衣角替他擦去一路奔波而來時,額頭上的汗跡。
但他卻沒有辦法生出半分嫉妒,他的心此刻已經被一股濃濃的恐懼所填滿,他暗暗心驚這時何處冒出來的兩位煞星。
兩人年紀輕輕,女的不過聚靈,卻一人獨擋十餘位聚靈與九星境的士卒,不過十來息的時間,便將之盡數斬滅。
男的就更加過分,觀模樣也不過十七八歲,卻已是太一境的好手,這可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無法抵達的境界,要知道在西涼,那位整在自己頭上呼來喝去的千夫長,也不過太一境。而即便是他,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將之擊倒。
想到這裏,他也顧不得什麼僥幸,趕忙不住的往地上磕頭,痛哭流涕的道:“這位大俠,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吃了熊心豹子膽,驚擾了夫人,還請大俠饒命。”
“夫人?”蘇長安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看了身旁的青鸞一眼,忍不住臉色緋紅。但青鸞卻似乎對此毫無所感,依舊用她帶著清香的衣角安靜又專注的為他擦著額頭上的汗跡。
那男子見自己的求饒得不到回應,心頭更是越著急。又趕忙連連磕頭,道:“的家裏上有老,下有,都指著的養活,還望大俠大人有大量,把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蘇長安對於男子的一番帶著哭腔的話有些無奈,他看了青鸞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思,但青鸞卻回了他一個眼神全憑他做主。
不得不,被一個人如此依賴與仰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同時,蘇長安也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
想著這些,他的心裏也就有了決斷。
“咳咳!”他輕咳一聲,走到男子的麵前,冷著聲音問道:“放了你倒也不是不可,隻是有些問題,我得問一問你,若是你從實來,我便放了你。”
“但,倘若你有半句假話,那這道觀裏恐怕就得再添上一具屍體!”
蘇長安這番話得是色厲內荏,直叫那男子噤若寒蟬。
他還哪敢有半句違抗,趕忙點頭道:“是是是,大俠請問,隻要的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何人,從何處來,到此地又所謂何事?”蘇長安問道。
“的是幽州人士,從西涼逃難而來,來這兒並未有其他事情,隻是恰巧經過。”男子趕忙答道。
但蘇長安卻在這時出一聲冷哼,寒著聲音道:“路過?你要去到何處,好好的官道不走,卻偏偏躲到這荒郊野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從實招來,我便現在送你下去見你的弟兄們!”
男子的身子一震,顯然是被蘇長安身上突然出的寒意所震懾,當下也就不敢再隱瞞什麼。
“的這就,這就。”
“其實的們本事西涼神將北通玄手下的士卒,隻是進來西涼戰事吃緊,遠雲關又落入蠻子之手,北通玄死守永寧關不退,而武王浮三千又龜縮在西嶺關裏不曾施以援手。蠻族勢大,我與手下的幾個弟兄商議便想著要保全性命,故此...故此...才從西涼逃了回來。又害怕被人認出,所以一直走著這偏僻路未敢行走於官道之上。”
蘇長安聞言這時方才點了點頭,他方才就看這些人出手狠辣,且行動極為迅,相互間也互成攻守之勢,定不是尋常武夫,而如今看來,他們原來是從西涼來的逃兵。
要知道戰前叛逃,在大魏可是重罪,禍及家人,也就難怪他們如此心。不敢行走於官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