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香樓裏,身材苗條高挑的初月一臉倦容地看著兩個龜奴把屋簷上的紅燈籠摘下,換上了白色燈籠。
這兩個龜奴都是跟隨鴇母多年的元軍細作,其中一個高個子龜奴一邊整理著地上的紅燈籠,一邊埋怨道:“不就是死了一個宋軍的將軍,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全城祭奠嗎?”
矮個子龜奴笑笑道:“這不是為一個人哀悼,這是為那亡宋哀悼,這揚州城遲早還是要納入我們大元國的版圖中,哈哈。”
高個子龜奴聽到矮個子這句話,急忙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邊,噓聲道:“不要亂說,這國香樓人多眼雜,小心隔牆有耳。”
兩人說完,警惕地往四周張望,發現初月正站在不遠處的主廊裏,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兩人頓時覺得脊骨發涼,他知道這朵帶刺的薔薇,心情不好的時候是不認人的,兩個月前就有一位龜奴言語得罪了她,被她痛毆了一番。兩人匆匆整理起地上的燈籠,急急地忙往後院裏走去。
初月覺得陳炎那張英氣的臉在白色的燈籠上如隱如現,她心裏歎道:“奴家不是去提醒你了,你怎會這樣容易就喪生在朱煥和鴇母的詭計下。”
她知道陳炎的死和鴇母有關,作為鴇母費盡心思培養起來的一名殺手,她的內心充滿了對南宋人的仇恨,這些年她在國香樓裏,更是見多了揚州城裏男人的醜陋,所以心裏的怨氣似乎又重了幾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晚以後,她覺得自己對陳炎卻始終恨不起來。
一個懂得欣賞女人的男人,總是不容易招女人恨。
陳炎來自清末,又曾經留學海外,腦袋瓜子裏的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經很稀薄了,所以和他現在周圍的男人比起來,陳炎更是懂得尊重人,也更容易討得女人的歡心。
就在初月失魂落魄地靠在廊柱上的時候,鴇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初月背後,她看見初月全身的麻衣素服,心裏又是氣憤又是高興。
氣憤的是這個陳炎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使得冷如冰霜,對男人不屑一顧,對南宋男人更是仇恨不已的初月,在一個晚上後,對他動了心;高興的是,這個屢戰屢勝,蒙古軍隊的死對頭終於被自己和朱煥設計暗殺了,雖然自己為此犧牲了幾名豢養的死士,但是鴇母覺得這是值得的。
畢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鴇母雖然經常對初月欺瞞,但心裏還是把她如女兒一般看待,平素對初月既是苛刻嚴厲,又是愛護憐惜。她看到初月竟然為了陳炎穿起喪服來,心裏的惱怒突然潮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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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煥回到府第後,對著銅鏡看清了自己臉上的三道抓痕,他向著銅鏡中自己模糊的那張黃色臉蛋詭秘一笑,心裏想道:“這趙宋都已經奄奄一息了,你趙旻還擺什麼長公主的臭架子,總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麵前低聲求饒。”
想著想著,朱煥不由自主想到了嬌美的趙旻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來,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朱煥舉起杯子,暢快地抿了一口茶,喚來幾個下人,吩咐他們把自己可靠的幾個心腹和同謀的將領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