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戈坐在寶應縣縣衙大堂的官椅上,幾天前他的哥哥史弼就是像他這樣坐在這裏,但是現在他卻下落不明、生死難測。
塔拉戈知道,依照阿術的脾氣,很快會派人過來接替史弼的位置,趁機接管了史弼的軍隊,所以他不可能在這張紅木太師椅上坐得太久。今天,他是靠史弼帶兵離去前的臨時任命坐在這個位置,和史弼的幾名裨將商量著史弼幾天來音訊全無的事情。
那幾個裨將得知史弼凶多吉少,各自有了各自的打算,這軍營如官場,得找棵可以乘涼的大樹才行,他們以前追隨史弼就是看重史弼的年輕有為,但是現在眼前的塔拉戈顯然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主。
他們都在心裏揣測阿術會派誰來節製這支驍勇的蒙古馬兵,幾天前他們中間的幾個已經偷偷給阿術聯名寫了書信,一五一十稟告了軍中的情況和塔拉戈的能力,明確指出塔拉戈的不能勝任史弼留下的位置。
這時的塔拉戈還不知道這份聯名信的事情,他看到十來個人坐在那裏,個個眯眼不語,心裏不免有些氣惱。他環視左右,目露凶光道:“這些天,探子們還是沒有探得史弼元帥的消息,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看元帥極有可能落在了南蠻子的手裏,要不我們發兵揚州,向那李庭芝要人去。”
一名裨將心裏更是鄙視塔拉戈,搖搖頭道:“萬萬不可,蠻撞不得呀,這揚州城裏少說也有十萬精兵,我們才兩萬人馬,這攻城戰不同於一般的襲擊戰,貿然前去,隻會損兵折將。”
塔拉戈見那員裨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心裏氣惱,冷冷一笑道:“將軍所言差異,如果元帥在南蠻子手裏,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聽了塔拉戈的話,那員裨將顯然也是有些氣憤,他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惱怒道:“塔拉戈將軍怎知元帥在揚州城內,這揚州城牆高城固,易守難攻,如果將軍定要以身飼虎,那你盡管去吧,我可不願奉陪。”
塔拉戈心裏雖然知道這裨將說得有理,但是沒有史弼,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軀幹上沒有了脊椎骨一樣,連挺直腰板的力量也沒有了,就他嘴上還是強橫道:“在不在揚州城,我們去問問李庭芝不就知道了,不管你們怎麼想,反正我是要去的,而且我去了你們就也得隨我去。”
塔拉戈說完瞪圓了眼睛看著下麵,但是他凶惡的眼神還是沒能遏製住下麵反對的浪潮。這下不是那員裨將一人了,十來個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向塔拉戈拱手道:“我等請將軍收回成命,軍中大事還是聽阿術大帥有什麼部署,我們不能私自離開駐地,更不能為了將軍的一番臆測就到揚州要人。”
塔拉戈見到這麼多人反對自己,而且還拿著阿術的名義不容自己反駁,他本來就外強中幹,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無力地歎氣道:“反了……反了……反了……”說到最後一句,聲音輕的連他自己也聽不到了。
就在這時,讓塔拉戈意向不到是,一棵救命稻草憑空出現了。
是藍海洋,他受到陳炎和呂紫煙的指派,出使寶應縣和塔拉戈洽談用史弼交換魏夏的兩位姊妹的事情。
呂紫煙是夜宴後的第二天就回到了陳炎的元帥府,陳炎親眼看見呂紫煙宴會上的傷心樣子,心裏正在為她,沒想到她第二天一早救回來了,而且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看上去依然那樣的開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