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搖搖頭,像是在回憶起一些傷心的往事,抑鬱道:“我不叫李嫣,我叫呂紫煙,母親說我出生時全身籠罩著一股濃鬱的紫煙,久久不能散去,所以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呂紫煙。”
陳炎安慰道:“紫煙,好名字呀,紫色的煙霧,那可是祥瑞之兆呀!”
呂紫煙長歎道:“我可是個不祥之身,我出生時,害的母親難產,幸虧是溫州知州張大人那時候在我家做客,妙手回春救下了母親和我,隻是母親雖然獲救,性命無虞,卻害下了一身病,歸根結底還是我害了母親大人。”
陳炎也歎了口氣:“令堂大人定是感激張知州的活命之恩,所以後來才將你許配給他的孫子。”
呂紫煙又搖搖頭道:“張知州的名諱是祥雲,我出生時滿身紫煙,父親和母親大人都認定我和張大人有緣,在我出生當天,就給我取名紫煙,並且和張知州那已經八歲的孫兒張海林訂立了婚約。隻是後來時局動蕩,我們兩家鮮有聚在一起的機會,我與那張海林上次見麵還是我十歲時的情形,這次我去溫州找他,沒想到他一個人去了臨安,我們還是沒能見上麵。”
陳炎看著呂紫煙,喃喃道:“也許紫煙妹妹和那張大人有緣,卻不一定和那張大人的孫子有緣!”
呂紫煙慘淡一笑道:“或許吧,炎之大哥一直不問,難道不想知道我父親大人的名諱?”
陳炎搖搖頭道:“紫煙妹妹不方便說,我是不會問起令尊大人的!”
陳炎想起,呂紫煙好像和他說過她的父親已經死去的事,如果呂紫煙的父親沒死,那就一定是她不願與父親相認,為什麼不願意相認呢,那就肯定是她的父親做出了什麼讓她傷心甚至痛恨的事情來。
呂紫煙嬌嗔道:“炎之公子天資聰穎,肯定是猜出來了,所以不願想問。不錯,我父親正是原來的大宋襄陽守將、現在的韃子朝廷的兩浙都督府大都督!”
果然是呂文煥的女兒,難怪對這守城作戰如此精通,也不知道呂文煥鎮守襄陽六年,她是否都陪在身邊。陳炎點點頭道:“我知道紫煙妹妹是呂使君的千金!”
陳炎稱呼呂文煥為呂使君,因為呂文煥在降元前職務是京西安撫副使,這也表明了陳炎前期呂文煥苦守襄陽的認可和後期降元的否定。
呂紫煙淒然道:“正是他害死了我母親,是他降了韃子害了我母親,我從十歲起就隨他征戰在外,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鄉,雖知道得到是母親的噩耗!”
陳炎不知道呂文煥的降元和呂紫煙母親的逝世有什麼因果關係,他看著呂紫煙悲切的樣子,安慰道:“紫煙妹妹不需要太過傷心了,我知道令尊降元也是迫不得已,他在外無援兵,內無糧草的情況下,為了保存滿城的百姓才無奈出城投降的。”
陳炎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對呂文煥後來甘心做蒙古人的鷹犬爪牙,一路帶兵進入臨安的做法非常不滿,他看見呂紫煙慢慢抬起頭來,臉上全是淚水,不覺心裏也為呂紫煙的父女身處兩個敵對的陣營而感到難怪,他舉起手來,掏出一塊手帕,慢慢地擦拭著呂紫煙臉上的淚水,忽然,他幡然醒悟道:“紫煙妹妹今天和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你和那史弼和塔拉戈相識,你是想親自去寶應縣抓人,不行,不行,我絕不允許你隻身涉險!”
呂紫煙雙手緊緊握著陳炎那隻握著手帕的手,並沒有說什麼,而隻是堅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