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陳家侍衛,原來都是陳宜中利用自己的樞密使職權,從各路廂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以往沙場拚殺早就對蒙古人恨之入骨,這回從跟隨陳宜中從臨安退出,一路到了溫州,可以說憋了一肚子的氣。今天在陳炎的帶領下,這樣解氣的殺了蒙古人一陣,一個個對陳炎可以說都是敬佩到了骨髓裏。
“陳炎之。”陳炎心想,這侍衛嘴裏喊的應該是自己的表字了,沒想到自己前世和今生,除了姓名相同,連表字也是一模一樣。
“你是陳宜中的兒子?”阿葉喇嘛驚道。
其實阿葉曾經懷疑過陳炎就是陳宜中的兒子,隻是他一心想著拿下陳宜中邀功請賞,再加上紅裝小女孩在一旁催促,反倒是蒙蔽了自己的心智。後來見到陳炎對著陳宜中頤指氣使,又覺得陳宜中貪生怕死,不會有這樣盛氣淩人的兒子,心裏的疑慮更是煙消雲散了,哪知道陳炎真的是陳宜中的兒子,再看看周圍手下的慘狀,整個人就像是被雷電劈了一樣的難受。
“和尚現在變聰明了,可惜太遲了!”陳炎冷笑道。
“你真的是陳宜中的兒子!”阿葉喇嘛叫嚷道,把自己心中的悔恨全部聚成怒氣,舉起手裏的大刀向陳炎猛衝過來。
陳炎燃著了自己手中花炮筒子,朝著阿葉喇嘛的臉上噴去,隻見碎石四飛,把這番僧的臉變成了馬蜂窩。
阿葉喇嘛雙眼被碎石擊中,隻見他雙手撫臉,尖厲的叫道:“我的眸子,我的眸子!”
陳炎扔下震得自己虎口發痛的花炮筒子,冷冷的道:“和尚,我說過要留下你的眸子的!”
陳炎身邊的那些侍衛那肯錯過這樣的絕好機會,幾個人箭步上前,把那番僧阿葉團團圍住,手起刀落把他砍成了肉醬。
幾個蒙古僧人和探子本來想上前救人,卻已是來不及。
一群人看見頭領已死,哪裏還有心思戀戰,向著停靠在岸邊的兩艘漁船蜂擁而退。
那陳家的精壯侍衛個個殺紅了眼睛,哪裏肯放過,一路揮舞大刀追殺到岸邊。
岸邊那個蒙古小女孩雖是驚恐,但她還是冷靜地拿來旁邊蒙古細作的一把硬弓,搭上箭,瞄準著陳炎射來。
但畢竟她的力量小點,弓弦沒有被拉滿,箭速也不快。
陳炎輕鬆一個側身,就避開了那隻長箭。
衝在前麵的一個陳家侍衛,看見蒙古小女孩舉弓向陳炎射擊,心裏大怒,舉起刀來,就要向那小女孩砍去。
“刀下留人!”陳炎一聲暴吼,連忙衝了上去,硬是用身子撞開了那名侍衛。
蒙古小女孩舉著空弓,一臉驚懼地看著陳炎。
陳炎站定身子,俯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向著小女孩淡淡一笑道:“小娘子,你還是快走吧!”
蒙古小女孩扔下空弓,上了挑板,幾名後撤的蒙古喇嘛,急忙抱起小女孩,上了漁船,命令船工,扯起長帆向著東海駛去。
岸上一群來不及上漁船的蒙古人全都逼得無路可退,隻能一個個跳進了甌江裏,拚命向漁船所在的方位劃水而去。這些蒙古人本來就不善遊泳,更何況這冬天夜晚的江水水溫低到了冰點,還沒撲騰幾下,就一命嗚呼了。
覺遠住持和江心寺的僧眾們出來,看到這殘酷的戰場景象,一個個高聲誦起佛經來。
陳宜中則是消除了最近一個月來的陰鬱臉色,難得的露出了喜悅的表情,那模樣仿佛今天戰勝的不是幾個蒙古喇嘛和先頭探子,而是勝了伯顏的主力大軍。
陳炎掃描了一下周遭,沒有看到李嫣出來,心裏猜想是她肯定看到外麵的慘象,不敢出來了。
想著李嫣,陳炎又想起了那個四肢被阿葉喇嘛打斷的祖傑。心道:“這廝早早被搬上了漁船,卻因此逃過了一命。看來這禍福之間的轉換還真是無常,隻是那天給自己遇上了,一定要取了他的命。”
不知為什麼,陳炎對這個祖傑格外的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