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左手握著葫蘆,對著並無太多惡意的鄰裏說道:“你們可信這葫蘆裏真的有酒?”
“小太白,裏麵就算真是酒,我們也會當作是你摻的水啊。”
一位大叔很顯忠厚,少年笑著又說道:“那你們信不信這葫蘆裏藏著一把劍?”
一陣哄笑,連先前忠厚大叔都搖頭不止。
“龍泉三尺三,再隨我走一遭咯!”
少年右手雙指並攏,姿態極為灑脫的向上輕劃,一簇光亮顯現在葫蘆口,繼而成條線,最後化作一把劍,果約三尺三寸長。
“長安已經來過兩次,那時都是盛世,今夜我也做個守門人,護住這個長安城!”
“古時隻知吟作詩,今夜方曉仗劍人!”
少年隻願仗劍行天涯,撫劍夜吟嘯,此時心中大感快意。
長樂門外有一道繞著黑風的身影在妖魔中肆意穿梭,片刻前城門裏的守衛聽著一遍遍沉悶撞擊聲響心頭都生寒意,此時一門之隔慘叫忽然接連四起,有穿梭牆頭城下的兵卒講述門外之事,阿醜獨自跳下城,以一人之力斬殺了許多妖魔。
“程知節,可敢比一比今夜誰殺得多?”
南牆永寧門已被摧毀出一方破口,有隻狼形妖獸前爪伸入門內,透過破口發出懾人血紅雙眼,正欲從中穿過身軀,守城兵卒手握槍戟忽感沉重了許多,心生悲涼。
有一青色劍芒從後方而來,殘破永寧門忽而裂開向外塌倒,門上的狼形妖獸身軀早成一灘血肉。
門外盡是腐爛的妖魔軀體,還有繁密的攻城醜陋身影,劍芒收斂後有一少年站在城門前,無門之後的城,血色月光終於灑進了進來,城下月影取下腰間葫蘆,仰頭飲了一口。
“李太白,長樂門已無憂,殺妖獸三千,滅魔八百!”
又有一豪邁聲音在遠處響起,竟將守城兵卒的血性激發起來,高舞手中兵刃,發泄著許久的驚懼鬱氣。
程知節,李太白,好像都是書中的人,來過長安城。
“前麵的可是神仙?”
“可能帶我們出城殺妖除魔?”
門外的妖魔相互顧盼,門內的兵卒大聲相問。
“我不是神仙。”
“今夜我要獨自一人殺盡這些個門外妖魔,可不能落在阿醜身後。”
身影一衝而起,兵卒爭相湧到城門口,看著像是飛到了月亮下,大呼果真有書中神仙。
龍泉長劍生青芒,青芒開出片青蓮。
由上至下,青蓮又散開漫天花瓣,一瓣殺一妖。
月下影子成三分,一影一劍光,殺盡門前魔。
“永寧門外妖魔可比長樂門外多,程知節,明天的酒可是你要請!”
少年聲音又已遠在安遠門,留下長樂門的兵卒一臉欣喜若狂。
此時安定門外有一手拿大斧少年,望著天邊咧嘴一笑:“我喝的粗糧酒,你要的劍南春燒我可請不起!”
東、南方向燃起兩束平安燈,西、北城牆下大開城門,兵卒盡皆出城,看著往日懼怕的妖魔已然全都沒了氣息。
翌日的長安城,不知為何酒價高了許多。
昨夜九成百姓都未入睡,一早都是在說著幾個天上神仙守住了長安城,好像有阿醜、李太白、程知節,後來又有人說阿醜其實就是程知節,紛亂的爭論後,長安城中跪了一地。
門神畫像在六月已然開賣,隻有拿斧程咬金。
許多酒肆門前有大字幾行:李姓者五折、白名者五折,李白到此隨意飲,特留美酒劍南春。
永寧門的守將正與下屬商議怎樣重新打造城門,門前忽然顯出兩道身影。
一個少年身高七尺稍顯瘦了些,青衣長劍,麵帶和煦笑意。
一個少年高足九尺,身後有一五尺長柄大斧,滿臉橫肉,膚色黝黑。
“神仙,他們就是昨夜救下我們的神仙!”
兵卒將帥滿臉激動,青衣少年轉身說道:“我們真不是神仙,如果是神仙這個時候才來,也不該再被稱作神仙。”
“我們隻是,隻是。。。”
黑臉少年搶著接話,又似極難表述,尷尬的笑了聲。
“我們隻是過去的魂念,對這座城有太多心緒,才在昨夜最危急的時候出現。”
黑臉少年稍顯疑惑,又斬釘截鐵的說道:“對!”
“那以後你們還會守這座城嗎?”
“會守!”
黑臉少年答得暢快,心頭卻在嘀咕: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請問您真是詩仙李白嗎?”
一名兵衛嘴角話語醞釀了許久,才鼓足勇氣問道。
“叫我劍仙李白,這樣更好。”
青衣少年心頭也有餘話:沒了開元盛世的仙氣,吟詩何用?
最後兩個少年給守城將軍說了幾個毀滅妖魔屍骨的法子便往城中走去,說是要去喝酒,再好好看一看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