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臘肉擺上桌還有剛剛烤好的魚,眾人終於在第三天,吃了燉像樣的飯,秦天意抄起筷子虎視眈眈的盯著,奈何又被劉勇罵了回去。
苗家人釀的酒大都是米酒,入口軟綿但後勁十足。麻六搬來一壇酒,朱九眼前一亮他是好酒之人,開壇的酒香早把他的饞蟲勾了出來,麻六倒滿一碗,憨憨笑道:“我們哥倆正式向你們賠罪。”一口幹下,亮了亮碗底。
眾人知道他不善言辭,也不推辭紛紛舉杯示好,朱九換了大碗,哈哈大笑的站起身來道:“痛快,老六兄弟性情直爽,對我脾氣,幹!”說完也是一口下肚,一點不帶含糊。
麻六盛邀又起了一桌,另開一壇子酒,對著當頭明月與朱九開懷暢飲起來。
張傲陽端起杯道:“再次感謝你們兄弟的盛情招待。”
麻五笑嗬嗬的道:“不用客氣,既然相逢即是有緣,你們是遠道而來的貴客,理應熱情招待這是苗疆的風俗。”
張傲陽抿了一口,斯斯文文的放下杯道:“素聞苗疆文化奇特,傳承也最為完整,不知道麻五兄弟傳自哪一支苗族?”
還沒等麻五開口,王恩生卻不緊不慢的說起來,“傳說苗族有十二宗支,分五宗七族,而且苗疆也不全都是苗族,還有土家八大族,又因時間久遠又有不少漢人流落苗疆而被同化,稱做漢苗,真正在苗疆存在最久的,也就是苗族五宗七族,麻這個姓,應該是五宗的最後一宗,名副其實的老苗。”
麻五驚訝道:“這位老先生學識淵博啊,沒錯麻正是五宗之一,隻是現如今哪有什麼漢苗老苗的了,苗疆也早已沒落,更多的人想的是如何解決饑暖問題,要說真正的苗族還在大山深處稱做苗疆十八寨,”
苗疆十八寨?眾人神經一緊,酒瞬間醒了大半,戒備心起。
麻五轉而歎息道:“那苗疆十八寨是所有苗族的起源地,奈何時代變遷,年輕人早就不願意留在寨中,隻剩下些老弱病殘,哪還有什麼苗疆的傳承早就隨著寨子的凋零沒落了,我們一家早早搬了出山中,父親死的早,家中有一個老母親等著照顧,可憐我這二弟自小生了場大病,燒壞了腦子,年過三十還沒有討到婆姨,也隻有跟著我,給人家做做向導,務農打獵,勉強糊口度日,日子苦但也安穩。”
眾人沉默無言,沒想到兄弟倆的日子過得這麼苦,張傲陽更是心生惻隱之心,“此行之後,你們隨我走吧,吃飯穿衣還不成問題,不要推辭,算是這一碗飯之恩。”
張靈兒幫腔道:“對啊,麻五叔,就和我走吧。”
麻五謝絕了眾人的好意,“算了,我習慣了山裏的生活,散漫慣了,就是一個山野農夫,這裏的生活更適合我。”
張傲陽也不在強求,悶聲喝酒吃肉,麻五心中感激,開口道:“幾位貴客,命運是無法強求的,有些事已經注定,我看的出你們都是有情義之人,我很感激,但同時想好心勸告一聲,人心隔肉在遇到類似的情況還望斟酌再三。”
麻五隱隱流露出與憨厚表象不符的精明,轉而大笑一聲:“話題難免太沉重了,我給大家唱支苗歌吧,隻有在迎貴客時才唱的。”
小河流淌嘩嘩水聲,兩岸草叢鑽出螢火蟲,風吹過樹葉沙沙聲伴著苗歌入耳,明月當懸,繁星點點,四周亮如白晝,眾人盤坐火堆旁,一杯米酒,聆聽麻五劃過天際的歌聲,這一刻隻有寧靜。
……
夜,微涼,很涼,特別的涼……
秦天意在多次要求和張靈兒一個房間無果後,被朱九強行擠在一起打地鋪,秦天意都懶得反抗了,事實上,他也反抗不過。
後半夜的山風很冷,急躁的吹過,盡管竹樓的門窗是用油布包著還是擋不住無孔不入的風,秦天意來了尿意,無奈隻能裹緊被子下樓上廁所。
月黑風高大風呼嘯,秦天意躲在一顆粗大的樹後一邊尿一邊哆嗦,暗罵這鬼冷的風什麼時候能停下來,尿液隨著身體抖動尿出一道波浪形。
秦天意還在半醒半夢之間,一陣風過,小波浪變成了大點波浪,緊了緊棉被,氣的幹脆罵出了聲,“王八蛋的地方,能不能讓爺爺好好尿了!”身後急速掠過一道身影,一手捂住秦天意的嘴一手抓住身子,腰上一較勁抗在肩上,轉身就跑。
秦天意大驚失色,嚇得又尿了出來,呲出老高,暗想自己得罪神靈了?那人影跑了一段路後把他放了下了,摘下蒙麵的黑紗,抹了把臉上的……尿,衝一顆樹道:“大哥,這人怎麼解決。”
樹後轉出一人,身著夜行衣,沒有蒙麵,借著月光秦天意看清了他的臉,大叫一聲:“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