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嚇得跪在地上抖似篩糠,連連求饒。這時舞陽君陶氏夫人在丫鬟的前呼後擁之下,來到正堂,衣著華麗,步履蹣跚,一臉陰霾的說道:“且慢動手!遂高(何進表字),你要讓何家絕後不成?堂堂大將軍,還怕了一個小小的公孫先?”
何進為人還是很孝順的,他父親何真死的時候,何進閉門不出,兢兢業業的守了三年的孝。現在母親前來勸阻,他自然不敢忤逆。一臉恭敬的朝陶氏說道:“母親,你看看他們幹的好事!不是我忤逆您的意思,若此次不給天子一個交代,到時候天子震怒,怪罪下來,誰能擔待的起?我豈能因為此二人牽連整個何家?”
何進幼子早亡,陶氏把傳宗接代的任務托付給了何苗。在何苗年輕的時候,陶氏就大肆的給何苗娶妻納妾,這也是造成何苗好色的根本原因。隨著妾室越來越多,可就是沒有一個懷孕的,也不知道是何苗自身的問題,還是老天報應。就這樣惡性循環,何苗打著傳宗接代的幌子,開始色膽包天的作惡。
陶氏那張潑婦臉一板,說道:“你是大將軍,豈會無計可施?此次必須保證他們二人平安無事。否則我就死在你的麵!哼!”說完,轉身離開了正堂。
何進頓足捶胸,來回踱步,突然一轉身,朝著二人一人一腳,嗬斥道:“給我滾,都給我滾,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二人倉皇退下,何進愁眉苦臉的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不由得仰天長歎,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
第二天朝會,果然不出何進所料。天子劉宏下詔,罷免了陶升長水校尉之職,領了五百庭杖,將其壓入天牢候審。按照何進事先安排好的,由陶升一人背鍋。朝堂之上,陶升對此次事件一肩承擔,不過他說的理由就很敷衍了。他說自己因為嫉妒公孫先年少有為,所以擅自安排了這個計劃要除去公孫先,跟何家沒有任何關係。
照這麼說下來,何苗肯定是安然無恙,隻是罰俸三年,追究失職之罪。然而入獄的陶升,自有皇後何思玲給劉宏吹枕邊風,到時候自然會被釋放,不過這五百庭杖打完,陶升不死也殘,他下半生要躺在床上渡過了。
公孫先對這樣的結果勉強接受。不滿意又能如何?憑他一個公孫先,怎麼跟何進鬥?何進位高權重,何家黨羽遍布朝堂,更有何皇後做後台。公孫先很清楚目前的狀況,天子辦了陶升,已經是給足了麵子,如果再糾纏下去,天子必然不悅。再看何進的樣子絲毫沒有為陶升出頭的意思,他就認定了這件事跟何苗脫不開關係,至於其中的緣由公孫先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到。
散朝之後,盧植、曹操等人跟他同路,議論紛紛。曹操率先說道:“賢弟,此次事件絕非陶升說的那麼簡單,你要多張幾個心眼才是。”
盧植也讚同曹操的說法,言道:“孟德此言有理,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才是。”
身後一眾文武也是紛紛附和,交待公孫先多多留意。公孫先朝眾人一施禮,滿懷感激的說道:“多謝諸公好意,在下一定謹記。”暮然間抬頭,看到何進何苗身後跟著一員副將,像極了那天街頭傳話之人。轉過頭問曹操:“兄長,跟在何進何苗身後的乃是何人?”
曹操打眼一瞧,說道:“哦,此人姓吳名匡,據說是何進的心腹,為人正直,沒有什麼劣跡。怎麼,賢弟想到了什麼?”
公孫先點點頭,然後將吳匡街頭暗中傳話之事告訴了曹操,曹操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而後眯著眼睛,說道:“想必是看不慣何苗的作為,故而向你報信。”
公孫先跟曹操先把盧植送回家,二人在街上閑庭漫步,談論著這次的事件。說來說去,也沒有一個眉目,旋即不在討論。公孫先笑道:“兄長,你我何必如此憂慮?倒不如去我府上,讓景山溫酒招待你如何?”
“賢弟,你的心真大。還是慎之又慎的好呀!對何苗此人必須要有所提防,他斷不會善罷甘休的。”曹操雖然生性多疑,為人奸詐。但此刻對公孫先確實真情流露,眼神中透出關切,拍了拍公孫先的肩膀。
公孫先則是莞爾一笑,說道:“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此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兄長還是跟我暢飲一番,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公孫先字字禪機,又是驚世妙語。
曹操聽完此話,眼前一亮,而後笑讚道:“哈,妙,妙哉!也隻有賢弟能說出如此妙語。賢弟如此灑脫,愚兄佩服。不過這許久沒嚐到佳釀,還真是垂涎三尺!走走走,你喬遷新居我正好去熱鬧一番!”說著曹操拉著公孫先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