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才剛發生,府裏又有一個丫鬟,跟魔障了一樣,明明是要去洗衣裳的,卻提著水桶一直往井那邊去。幸好被人發現的早,要不然井上的蓋子就要被她掀開了。
再之後,隔三差五地就有人出事。
直到有人莫名其妙死在了井邊,黃臉婆才終於奔潰,決定搬家。
宅子選好了,高價買來的,在城北的一處。
府裏張羅著收拾細軟,黃臉婆要求在年三十之前搬進新宅。
保文昌的房間自有下人打點,收拾屋子的是一個叫夏掬的丫鬟,手腳麻利,很受黃臉婆重用。
這夜夏掬進了書房,先整理了一下書架,然後打開香爐往裏麵添加了香粉。
香味和平日裏的有些不一樣,夏掬加完香粉就轉身往屋外去,保文昌忍不住問了句:“怎麼換熏香了?”
夏掬腳步不停,直接出了門。
保文昌愣了一下,到底沒有多想。
黃臉婆會重用夏掬,無非夏掬是個本分少話的丫鬟。平日裏收拾屋子,也決不多嘴一句,這樣的丫鬟才能受到主母器重。
興許是沒聽見吧……
保文昌如此想著,而且那香的味道很好聞,甜糯中帶著一丁點茉莉花的味道,還有一些山泉水的清幽,他從未聞過如此別致的熏香,慢慢地便沉醉進去,眼皮也愈發沉重。
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一片漆黑,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著在了軟榻上。摸索著將燈點燃。
屋子裏很靜,外頭漆黑一片。
房門是開著的,有風吹過,吹得木門嘎吱作響。
他喊了一聲小廝,沒有人回應。
平日裏都有人當值的,今兒怎麼沒有人?難道睡著了?
喉嚨一陣幹澀,頭也昏沉沉的難受,他這才注意到爐子裏的火早熄了,這樣下去多半是要感染風寒。
頭暈腦脹地站起來,踉踉蹌蹌往桌子邊去,隨手取了個茶盅,往裏麵倒了滿滿一盅的水。
他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茶壺裏的水頓時撒落一桌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頓時彌漫而開。
保文昌的臉刹那間全然沒了血色。
茶壺裏的根本不是水,而是血!已經半凝固的血漿!
他嚇得將手中的茶壺扔掉,再回頭,軟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一個身著清涼身材曼妙的女人從床上走了下來,正目含秋波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嬌嗔地喊著:“侯爺——”
保文昌嚇得倒退了兩步。
女人腳步緩慢上前。
保文昌嚇得渾身發抖,大喝道:“站住!”
女人果真就停住了,雙目含淚,可憐兮兮地看他:“侯爺——”
這女人分明就是已經死了的小妾!
保文昌噎了噎喉嚨,下意識地拔腿就往門外跑,女人哀怨的聲音還在身後“侯爺,侯爺,您等等臣妾啊……”
保文昌跑啊跑,實在是跑不動了,一屁股坐了下來。
隻覺得屁股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地將屁股底下的東西拔出來,月光幽暗,釘子泛著冷瀲的寒光。
保文昌頭皮都麻了起來,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那口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