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各執一詞,僵持不下。
程青青是更願意相信冷氏母子的,當下正要開口,突然聽見有人小聲議論。
“這就是錢家的七姨娘啊?當年風光著呢,現下竟然落魄成這樣。”
“嘖嘖,所以說嘛,人啊,未必有了兒子就能立穩腳跟!”
程青青暗地裏給焦氏遞了個眼色,焦氏立刻混進人群。
很快的焦氏打探來消息,貼在程青青耳邊,小聲說道:“錢家祖上是經商的,頗有些財力,輪到這一代還混了個子爵。”
“冷氏是錢家老爺花了五千兩銀子抬進門的,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錢老爺獨寵冷氏,冷氏前幾年生下兒子,丘哥兒是錢家唯一的男孩兒,錢老爺甚至揚言要將所有家產和爵位過繼給丘哥兒。”
“錢家老爺半月前突然暴斃,死因不明。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錢家主母掌管了府邸,估計是留不下這母子倆吧。”
丈夫寵愛的姨娘肯定會成為主母的眼中釘。日積月累的仇恨隻會讓主母想第一時間報複,狠狠地折騰一番。
程青青打算幫這母子倆,齊齊阿卻暗地裏拉了拉她,小聲說道:“她已經賣身為奴,是錢家的奴隸,按大啟律法,我們是不能插手的。”
程青青皺眉。
齊齊阿也為難地盯著冷氏看了一會兒,然後出了主意:“要不然讓府衙的人插手,去好好調查一下。如果錢家主母當真是用了卑劣手段強迫冷氏賣身為奴,我們可以順著這條線解救冷氏。”
程青青想了想,眼下的確隻能如此。
便取了令牌給隨行的小廝,又安排了客棧給冷氏母子,一切等府衙調查清楚了再說。
這麼一耽擱,時辰便不早了,等上了馬車就看見秦氏頗為不耐煩地蹙了眉:“你們多管閑事耽誤了行程,福晉隻給了我們一日功夫,萬一來不及……福晉那裏你們要去解釋。”
齊齊阿沒有說話,程青青淡淡地點頭,便坐到一旁閉上了眼睛。
道觀的道長很殷切地接待她們,道場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秦氏隨著道長去看道場了,程青青也想跟上去,卻被齊齊阿暗中拉了一把。
程青青有些意外。
齊齊阿拉了程青青到旁邊的榕樹下,突然問道:“萬一府衙查出冷氏母子是自願賣身為奴的,福晉還要幫她們母子倆嗎?”
程青青沒聽懂。
齊齊阿補充道:“王爺歿了,我們這些女人想要在西蜀立穩腳跟何其艱難。現下府邸的大權都在嫡福晉手裏,嫡福晉又是最看中門第風化,我們要是擅自主張做了錯事,有傷西蜀王府的名聲,恐怕……嫡福晉要發怒啊!”
程青青愣了一下,有些防備地往後退了兩步,道:“福晉不是那等怕麻煩的人。是非對錯自有公道,不能因為事情麻煩就不去做。如果冷氏母子真是無辜的,我想嫡福晉一定會一幫到底。”
齊齊阿沒料到程青青竟然會這麼信任錦繡,當下恍了一下神,很快地又鎮定下來,不知是感慨還是同情地說了句:“按理說應當冷氏母子繼承錢家產業,丘哥兒是錢家唯一的兒子,主母也不過生了個閨女罷了,竟然還鳩占鵲巢這般作賤冷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