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不寧,乃是大忌!
木婂肅然,猛地說了這麼一句:“奴婢瞧秦側福晉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看,會不會覺得福晉今兒落了她的麵子?”
錦繡沒有說話,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光滑可鑒,石板的縫隙間偶爾會冒出一兩朵生命頑強的雜草。
她的腳下正有一朵粉色的拇指大的小花,這樣的野花若是放在旁邊的花圃裏實在稀疏平常,隻是突兀出現在這石板縫隙裏,不由得讓人讚歎生命的頑強不屈。這花仿佛成了青石板路上最耀眼的存在。
她駐足凝視了一會兒,然後繼續緩步往前。木婂則停下來,怔怔地盯著花兒看了會兒,然後追上錦繡。
“變的不是物體本身,而是它存在的空間和價值。”錦繡意味高深地說了這樣一句。
木婂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錦繡說的是秦氏。
“秦側福晉還在禮佛?”錦繡驀地問道。
木婂點頭:“每日黃昏都會在房間裏禮佛,聽說還供奉了菩薩,很是虔誠。以前是初一十五茹素,現下幹脆終日不開葷了。”
錦繡笑:“她倒是虔誠。”
木婂不明所以。
“心誠所靈,秦側福晉心性堅定,說不定會心想事成呢。”錦繡沒來由說了這麼一句。
沒有人知道秦氏所求為何,木婂隻是覺得錦繡這話裏有話,隻是一時間摸不清頭緒。
“去庫房取兩卷佛經給秦側福晉送過去。”錦繡說道。
木婂不敢多問,連忙應喏。
程青青的孩子又病了,說是半夜裏踢了被子,粗心的乳娘沒有注意,結果半夜裏就燒了起來。
什麼法子都用上了,燒非但沒有退下來反而更加凶猛了。府裏隻有一個半吊子醫術的婆子,早嚇得六神無主,根本不敢胡亂醫治貝勒。
最後跪在程青青的麵前,磕頭如搗蒜:“福晉饒命,老奴這醫術救治一些山間皮糙肉厚的野猴子還差不多,貝勒爺身份尊貴,老奴實在沒這個本事,也不敢胡亂醫治,還請福晉速速去請太醫來,晚了貝勒就……”
程青青麵色一白,婆子懷中抱著的貝勒還在聲嘶力竭地哭喊,因為哭啼的時間太長,哭聲嗚嗚呀呀有氣無力,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程青青心中一狠,幹脆帶著人去了外院大門。
不知怎麼說的,也不知禁軍是如何想的,最後宮裏親自派了一個太醫來,貝勒的燒好歹是退了,沒有鬧出大的事情。
隻是這麼一來,綠筠軒那邊不免有了微詞,都說府邸被禁軍包圍全都是因為錦繡,若是貝勒今兒個有個三長兩短,就全都要賴在她的頭上。
這樣的話不知是誰放出來的,讓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府邸更加激蕩。
聽雨齋也來插一腳,為自己的姨娘叫委屈。
都說是福晉犯了大錯,惹怒了皇室牽累眾人,卻還要殺雞儆猴杖打呂姨娘。還有人說秦側福晉才是可憐,不過幫著呂姨娘求情說了兩句,福晉就讓人送了許多經書給她,讓她閉門研讀。
什麼樣無中生有的話都有,木婂紅著臉去訓斥那些嚼舌根子的人,常常是這邊說完那邊又冒起來,氣得她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