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回來的時候正是晌午,陽光灼熱,屋外蟬鳴陣陣,炙熱的空氣熏的人有些發暈。
宋煜滿頭是汗地從外麵走進來,一進屋就將林婆子和木婂打發出去。
木婂躬身便退下,林婆子則扭捏了一下,就見宋煜皺起眉來,她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宋煜一邊褪去身上的袍子,將衣袖往上挽了個轉兒,問起錦繡:“新買的奴婢?”
說著就有幾分不耐地嘀咕了一下:“好歹買個年輕,手腳靈活的。”
錦繡笑:“是遼東王福晉送的。”
宋煜便沉了沉,看錦繡一眼,見她麵色清清很是淡然,就不再問。
錦繡遲疑了一下,主動問他:“聽說宮裏要派人去殷國……”
“也是聽遼東王福晉說的?”宋煜笑著朝她走過去,一起歪到軟塌上,順手撿起一本她先前翻看過的遊記,隨意地翻了幾頁,詫異:“你喜歡這個?”
“隨便看看罷了。”錦繡說道,就好奇地看他。
宋煜知道她想問什麼,偏偏不回答,還笑話起她:“你一介內院婦人,看這些有什麼用,縱然是看了也領略不了巴山夜雨的幽靜,還有胡楊樹的玉立……”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說到最後錦繡都有幾分炸毛了,那廝才狹促地閉了嘴,幽幽而笑,說起正事來:“去的人還沒訂下來,皇阿瑪的意思是初秋的時候出發,天氣涼爽路上免受勞苦奔波。”
這樣啊——
錦繡在心裏算了算,那還有至少兩月的時間,就在心裏鬆了口氣。
宋煜看著她這樣子,不由得沉然:“外麵的事我會看著辦,你不必太過擔心。”
錦繡心底冷哼,看著辦?成天都在碧柳招辦事吧!
見錦繡一副不信任的樣子,宋煜就要理論,哪知錦繡直接岔開話題,轉而說起王麟的事來。
“司府衙門的總司是由以前的師爺提起來的,也不曉得辦事是否牢靠,那老爹據說已經在司府衙門旁租了客棧住下,想來是要討個說法才肯罷休……”
宋煜耐著性子聽著,絮絮說了好大一通,卻隻字不提要幫襯五福公府的意思。
宋煜不由抿嘴,多看錦繡幾眼,這女人可真是心狠啊,連自己的母家都要算計!
又將臉沉下去,他雖做事放蕩,卻是從心底瞧不起那些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管不住褲-襠裏的玩意兒就罷了,盡興之後還將人家女孩子殺害,這種男人活著做甚!
便順著錦繡的話往下說:“既然是告禦狀,自然要讓皇阿瑪知曉的,司府衙門怎麼辦的了這樣的案子,恐怕還要交給刑部才行。”
錦繡眼睛一亮,又刻意露出躊躇之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麟兒若是犯了錯自然要受到應有的懲罰,隻是姐姐……她慣來寵溺麟兒,就怕……”
這狡猾的女人!
宋煜冷哼,笑道:“皇阿瑪的意思恐怕要讓北疆王去戶部曆練,遼東王哪裏有時間管旁的。這時候做多錯多,這麼多雙眼睛看著,自然是十萬分的小心。”
意思是說遼東王和北疆王鬥得水深火熱,雙方都在伺機尋找對方的錯處,遼東王縱然有心也不敢太過幹涉王麟的事。
錦繡的心徹底放回肚子裏,抬頭卻見宋煜一臉哂笑,不由心中一凜,幹笑著將話題轉開,裝模作樣關心起宋煜的起居來:“王爺這些日子都宿在碧柳招嗎?天氣熱了胃口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