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慘白著臉,麵上滿是淚痕,看上去有幾分楚楚可憐。
許媽媽卻沒有一絲同情,依舊冷冰冰地說:“做奴才的哪裏能忤逆主子,主子賜婚那是天大的榮耀,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菊青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七王府的,將自己鎖在耳房裏,悶聲哭了一宿。
還是木婂早上端了粥給她,關切地問她:“菊青姐,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菊青隻覺得萬念俱灰,天崩地裂,一想到自己要嫁給一介小廝,一輩子做個奴婢,就覺得這日子沒個盼頭了。更是懶得搭理木婂一句。
木婂見她不吭聲,也不從被窩裏露頭,便主動講些有趣兒的事兒給她聽。
菊青哪裏聽得進去,隻覺得更加心煩。
木婂也不氣餒,興奮道:“昨兒個福晉讓我去鋪子上送東西,回來的路上剛好撞見人娶親,光是馬車就足足二十四輛,嫁妝塞得滿滿當當的……”
菊青心裏更加黯然,她若嫁個小廝,別說嫁妝了,隻怕像樣的儀式都沒有。
“我還以為是哪家小姐出嫁呢,問旁邊觀看的人才知道,原來是個侯爺納妾。看那陣仗,就是娶妻也不過如此!”
木婂嘰嘰喳喳的,語速十分快:“最稀奇的是,那小妾原本是侯爺夫人身邊服侍的丫鬟,被侯爺看上了,夫人親自出麵,添了二十四抬嫁妝,風風光光給娶進門的。你說,怎麼會有這樣大度心善的夫人?”
菊青愣了一下,終於舍得撩開被子,小聲地問了句:“那小妾真是夫人的丫鬟?”
木婂忽略掉菊青腫的跟桃子似的眼睛,重重點頭:“是啊,就是城南徐家,徐侯爺。”
說著眯起了眼睛:“聽說一嫁進去就要封姨娘呢,又是常年服侍夫人身邊的,夫人一定會明裏暗裏幫襯著。好多人都說,倘若進去誕下一男半女,隻怕就要成正緊主子了。”
菊青不大相信:“怎麼可能有這樣大度的主子?”在方氏身邊那麼多年,看那些姨娘跟狗似的活著,即便如此方氏還覺得膈應,時不時地要折騰一番。
畢竟,這世上哪有能容忍和別的女人同享一個丈夫呢。
“隻怕是為了謀個賢惠的名聲,高台大轎地娶進門,暗地裏狠狠地折磨呢。”菊青冷笑。
木婂不讚成她的觀點,搖頭道:“那倒不至於吧。畢竟是服侍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縱然是看在情麵上也不可能過於為難。而且,我聽說那侯爺夫人隻生了個姐兒,興許是盼著小妾進門能生個哥兒繼承爵位呢。”
菊青這回不說話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家族血脈的延續可謂是重於一切。有很多生不出嫡子的夫人太太,隻好替夫君納妾,盼著小妾姨娘能生下兒子。
她不禁想起了王語嫣,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在南江的時候她隱約聽方氏說過,大小姐生育姐兒的時候難產,會不會傷了根基呢?
莫不然育姐兒這都四歲了,大小姐的肚子怎麼還沒個動靜?
菊青如死灰般的臉上才浮現一絲希望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