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可沒這麼大度!
縱然是王府欠一屁股債,她不過笑盈盈地將人打發了便是,亦或者將爛攤子屎盆子一股腦兒地往他腦袋上扣,她那麼個精明善計的人,絕不可能做虧本的生意!
所以,劉寒的死一定與她無關!
這麼一想,宋煜的眼睛忽然冷了幾分,略帶寒霜地問暗大:“磚瓦坊呢?可有對劉寒不滿的人?”
暗大搖頭,想了想,道:“不過有件事,有些古怪。”
宋煜沉眸看他。
“劉寒死後,陳氏就將磚瓦坊關了,並給了那些工人好大一筆錢。再然後,陳氏不知從哪裏弄了一撥人來,就是王府門前披麻戴孝的那撥人,他們並非劉寒親眷也不是磚瓦坊的工人,都是陳氏花銀子聘來鬧事的。”
宋煜沒有作聲,不知在想什麼。
暗大還在說:“還有一件事,是王府的小廝無意中看到的。說是劉寒走出王府不久就撞見了楊掌櫃,兩人還說了好一會兒話,劉寒不知怎麼的,黑著臉離開的。”
宋煜閉目想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滿是銳利的光華,他低沉的聲音也自這此刻變得清亮起來:“再去磚瓦坊查,一定有問題!”
暗大躬身應諾,就要離開。卻突地聽身後傳來宋煜的聲音,陰陰的,已恢複平日的沙啞,帶著一股子噬骨的冷氣。
“誰在背後替司徒尋撐腰?”
暗大渾身一顫,轉身便跪了下去:“屬下無能,一無所獲。”
宋煜歎了口氣,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暗大走後,他獨自靠在黒漆圓木椅上,愣愣出神。
對方分明是衝著她來的,先是掌櫃上門鬧,接著又是劉寒之事,環環相扣,心思之深。
且對方藏匿的如此之好,連暗大他們都沒能探出一絲半點兒的痕跡。不得不說,對方真是了得!
他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堵,這種悶悶的感覺從暗大帶回消息時就有了。一聽她入獄,他就有幾分不舒坦。
司府衙門的牢房可不比宗人府的,也不知裏頭是個什麼情形,她害不害怕?司徒尋那混賬有沒有虐待她?暗九能不能時刻盯牢了,萬一有個閃失?
……
他不敢再往下想,“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闊步往外走去。
剛打開門,就見乳娘一臉冷清地站在門口,他愣了愣,恭敬喊了聲“乳娘”。
對方卻不答話,隻是用眼睛看他,然後繞過他,進了屋。
他無奈,隻好壓下滿腔的心切,跟著重新回到屋子裏。
乳娘取出火折子將八角雕花宮燈點上,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就聽乳娘淡淡的聲音:“屋裏黑了怎麼不點燈,黑燈瞎火的仔細傷了眼睛。”說著看宋煜,麵色凝重:“君子坦然立於世,藏頭藏尾乃小人,身正還怕影子歪?”
宋煜不敢搭腔,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