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屬下顫顫巍巍回來時,筠亦湳隻覺得腮幫子都疼了起來,特別是看見屬下手裏抱著的大公雞,牙齦忍不住打顫:“什麼……什麼意思?王爺呢?”
那屬下自知差事沒辦好,一頓板子是逃不過的,幹脆心一橫全部交代了:“王爺說他喝醉了,來不了婚宴。”
喝醉了還能口齒清楚地說這麼一番話?
筠亦湳已經在暴走的邊緣,哪知屬下緊隨其後來了這麼一句:“王爺說來不了也沒關係,這公雞是打小養在王府的,與王爺有七八分情誼,就讓公雞代替……”後麵的話屬下有點說不下去了,心虛地看了眼筠亦湳。
筠亦湳還沒來得及發火,湯嬤嬤再也繃不住了:“糊塗!婚嫁大事豈能以雞鴨為主,真是胡鬧!”
那幾個屬下嚇得“撲通”跪倒在地,聲情並茂地訴苦:“大人,嬤嬤,這不賴我們啊,我們說了的,碧柳招的管事老-鴇也勸王爺回來。可王爺就是不肯走,非要拉著虞姬姑娘談琴,還說我們要是再逼迫,王爺……王爺他就從碧柳招的二層閣樓跳下去!”
這孽障!
筠亦湳看著湯嬤嬤氣得發抖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裏竊竊,還好這次拉了湯嬤嬤一起,莫不然還當真不知該如何到聖上麵前複命。
要說這宋煜也真是混賬,平日裏花天酒地幹些驚世駭俗的事就罷了,大婚之日,這可不隻是他宋煜的臉麵,代表的是整個啟國的臉麵!王爺大婚,爛醉花柳坊,這要傳出去,不知要鄰國強敵如何恥笑!
又一想,乖乖聽了話的那還是宋煜嗎?這世上有宋煜不敢做的事情嗎?
筠亦湳心裏想著這些,麵上卻半點不敢表現,甚至還要演技拙劣地歎上幾口氣,附和湯嬤嬤恨鐵不成鋼的惱怒心情。
再去碧柳招拿人是不可能的了,眼看著吉時就要到了,湯嬤嬤想了想,說道:“尚書大人,這些日子七王爺一直在府邸潛修詩書,夙興夜寐,昨兒個變天一不小心染了風寒。”
筠亦湳哪裏還不明白的,趕緊配合著說道:“那……王爺已經病重不起,太醫讓安心靜養,嬤嬤您看今兒這婚事……”
“取了王爺平日裏穿戴的衣物鞋襪來,王爺不能親自拜堂,便由得這些貼身衣物代替也可。王爺不能迎賓送客,屆時全要煩勞大人了。”湯嬤嬤說出這段話,整個人恢複如常,仿佛先前的憤怒根本不曾出現。眉眼中閃過的些許哀痛,似乎王爺真是病重似的。
筠亦湳心領神會,帶著人下去準備了。
嬤嬤站在王府門口,看著七王府高高掛起的牌匾,黃梨木上寫了“七王府”三個大字。這字還是當初皇上親筆提上去的,字金鉤銀劃,入目三分,疏忽間帶了幾分呼嘯的冷凝霸氣。
湯嬤嬤看了那牌匾一會兒,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歎著氣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