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命是指人到了五十歲,就應該順天而知命。六十而耳順,更是指人到了一定年紀,應該事事順耳,不要固執己見,更不要冥頑不靈,知天而順命,聽風可辨雨,才是一個有智慧的老人應有的境界,而如達邵一樣為老不尊,還抬出一輩子教書育人的資曆來動手推人張口罵人,好,既然他喜歡講大道理,關允就抬出聖人言教來讓他自取其辱!
關允不但痛斥達邵為老不尊,而且還含蓄地指責達邵白活了一把年紀,四十沒有不惑,五十沒有知天命,六十還沒有耳順,用一句最難聽的話形容就是,一把年紀活狗身上了!當然,以關允的文明,他在麵對為人師表的達邵時,絕對不會說出一個髒字。
但對達邵來說,自認一輩子教書育人,以孔縣師德第一人自稱,他平生最不喜說髒話,就喜歡咬文嚼字批評別人,隻可惜,他遇到了在京城讀了四年大學的關允,善於辯論的關允,雖然陽光但有時也會發壞不著痕跡罵人不帶髒字的關允。
而偏偏對於達邵來說,不帶髒字的汙辱比髒話連篇的謾罵更有殺傷力,更讓他無法忍受!而讓他無法承認的是,關允說的全是事實,他無力反駁一個字。一向自詡高人一等,號稱孔縣師德第一人、孔縣文化第一人的達邵,被關允痛擊軟肋,臉色由紅變紫,又由紫變青,終於勃然大怒。
“關允,你有水平,關成仁和母邦芳教出了一個好兒子!”達邵實在無話可說,隻好攻擊了關允的父母。
“孔縣是孔縣人民的孔縣,也是黃梁市的孔縣,李書記和冷縣長是孔縣的最高黨政領導人,所以,要說誰最能代表孔縣,還是李書記和冷縣長。達老師教了一輩子政治,這個道理不會不懂吧?”關允臉色就冷了幾分,說話雖然客氣,但攻擊力又加強了力度,“李書記和冷縣長能代表孔縣,是孔縣的父母官,誰不尊重父母?達老師先是指責父母官,和我辯論又攻擊到我的父母,還談論什麼仁義禮智信?”
“我……”達邵噎得臉紅脖子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關允見火候到了,趁熱打鐵:“達老師如果還想和我辯論,我看您年紀大了,要不搬一把椅子給您?”
“道不同不相為謀。”達邵惱羞成怒地扔一句,辯論不過關允,沒臉再氣勢洶洶地非要和李逸風理論了,轉身拂袖而去。
達邵一走,隨同他一起的幾十名教育係統的一幫人群龍無首,也就緊隨他的身後,一哄而散。第一撥衝進縣委大院逼近到縣委內門幾米之處的隊伍,被關允一番舌戰之後,來得快,走得也快,轉眼間走得一幹二淨,甚至沒有回到聚集在門口的人群之中,從人群旁邊灰溜溜地走了。
第一次危機,解除了。
柳星雅的表情既驚訝又佩服,再看關允時的眼神,就更多了讚賞之意。原本他以為達邵三言兩語罵得崔玉強啞口無言,達邵必定是孔縣德高望重的老字輩人物,怕是就連關允見了也會退避三舍,不料關允鏗鏘有力,幾句柔中帶剛的反駁,竟然逼迫得達邵羞愧而退,不由他不心中震驚。
其實在李逸風做出以關允為首出麵解決危機的決定時,柳星雅心中並不太讚成李逸風的決定,總覺得關允畢竟年紀太輕,壓不住場,而且關允也級別太低,盡管他是目前縣委之中李逸風和冷楓最信任的孔縣人,但到底沒有經曆過大事,再說嘴上連胡子都沒有長長,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關允……能行嗎?
不止柳星雅懷疑關允的能力,郭偉全更對關允出麵化解危機的能力深表懷疑,他也清楚事情鬧得這麼大,連公安局的警察全體出去都擋不住,等於是說孔縣要天翻地覆了,肯定是李永昌背後下的套,就是要借機生事,就是想將孔縣折騰一個天翻地覆,鬧不好連李逸風也要被暴打一頓,一個小小的關允出麵,不是螳臂擋車嗎?他甚至得意地想,說不定關允馬上就要被打得頭破血流了。
郭偉全一直就看關允不順眼,總覺得關允言過其實,處處顯示出高人一等的傲氣,而且在他麵前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畢恭畢敬的姿態,自以為是冷楓的跟前紅人就不將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放在在眼裏,姿態太高了。也不知道李逸風哪根勁錯亂了,偌大的孔縣縣委難道沒人了?非要讓關允出麵協調,關允能辦成什麼事情?
除了能寫幾個字背幾句詩討蔣雪鬆歡心之外,還真沒什麼真本事!郭偉全剛才就一邊袖手旁觀,準備看關允出糗,一邊隨時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他反正抱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想法,誰愛當出頭鳥誰當,他不會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的一根手指落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