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我會在這永遠見不著太陽的墓室中,苟延殘喘,茹毛飲血的生活下去,我是絕沒有他那麼強硬的心態。我慌得幾乎要瘋掉,雙手拽住鐐銬上的鎖鏈,兩隻腳蹬住棺身,拚命使勁地扯,一直折騰到虛脫癱軟,整個人才安靜下來。
我不想死,不想活得這麼窩囊,冷靜下來的我開始分析,要怎麼才能脫身。我不能等待奇跡的到來,比如說有人像我這麼盲目地逛到這地方,又或者獬丘六隻是想我不要亂跑,他還是會回來搭救我之類的。一座墓室,我的活動範圍受局限,要想活命,隻能盡可能地利用一切的工具和資源,想盡一切辦法脫身才行。我開始用手摸向地麵,盡是些墓磚之類的瓦礫,黑暗之中,卻恍然摸到一個東西,頓時我就感覺一絲曙光的來臨。
獬丘六在走的時候,可能是處於十分匆忙的狀態,導致當初鋸斷他身上鐐銬的那把小弓鋸,就被隨意地扔在離我不遠處的地上。
我撿過弓鋸興奮過頭,滿懷希望地認為可憑這東西鋸開腳踝上的鐐銬;我摸索著靠著感覺,將鋸子搭在那副冰冷的鐐銬上,正準備開始鋸的時候,卻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也正是這個問題,像是一盆涼水將我最後的希望之火澆滅了,整個人入贅冰窖,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我忽略了這麼一個東西,在鋸動鐐銬的時候,對鋸條的磨損消耗是很大的,所有的後備鋸條都在剛才用光了。隻憑我手上的這把小弓鋸,是決不能鋸開這副堅硬的鐵銬,最多也就隻能下去幾毫米左右。
意識到這點,我全身像是癱瘓了一樣,軟趴趴地坐在地上,心中已由剛才的恐懼,變得麻木起來。腦海裏一念而過想了很多事情,譬如奶奶的病如今怎樣了;天津沈陽道的鋪子裏還有幾隻上好的宣德爐沒賣掉;以及刀疤跟和尚去的神鬼之地究竟是什麼,諸如此類的很多很多,全都在腦袋裏一一浮現。甚至還可怕地想起了電影《電鋸驚魂》中的橋段,為了生存,人可以產生無比堅強的意誌力,主角為了活命,在腳被鐵鏈鎖住之後,竟然選擇了鋸掉自己的腳。而我現在的情形,卻是出奇地與之相似,我想我一定會死在這個地方,電影必竟是電影,就算我有足夠的勇氣,但也不敢保證我在鋸到一半的時候,會不會暈死過去。
想著想著,眼皮又開始打架了,可能是頭部失血過度,一時也想不著什麼辦法,索性一頭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做了個美好的夢,夢境中,奶奶帶著我在一家餐廳同一女子相親,那女子生得很是水靈,舉手投足之間頗稱我的心意,有說有笑間,就商量著定日子了。這時畫麵卻陡然一轉,那女子看著我時,眼珠子卻一下子從眼眶裏蹦了出來,半張臉頓時起了變化,皮肉萎縮了進去,變成了一隻僵屍臉。
突然又感覺一陣陰風吹過,臉皮像是撕裂般的疼,迷迷糊糊的就醒了,發現好像有人在對著我臉上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