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兩旁一般都有耳室的,這在古代墓葬體製中很常見,獬丘六指的是我右手邊的那一個。他將火把給我,我接過忙走近那座耳室一看,發現這裏邊比外麵的主墓室還要簡陋,除了一具鳥身人首的石像之外,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轉了一圈,在耳室的西南部角落裏,看見一隻黑色的包靜靜地躺在那兒,上麵全是灰塵很不顯眼,我起初差點沒認出來。走過去撿起拍掉上麵的灰塵;打開包,裏邊果真有一把鋸弓,外加一捆鋸條,用報紙捆得嚴嚴實實。
我不再耽擱,便將整隻包提回獬丘六跟前,他狂喜不已,說什麼天意如此,命不該絕,並承諾要是他能夠救出去,少不了我的好處。我現下裏卻沒工夫想這些,看著他腳上的鐐銬,足足有兩三公分後,真要能將其鋸開,我看是個大工程,便問他該怎麼辦。
獬丘六考慮了下,便用那隻帶著鐐銬的左手,緊緊地抓住棺槨的一隻角,並用右手緊緊地握住小臂。他朝我淡淡一笑:“小兄弟,看來得讓你費力了,我這身上的肌肉全部萎縮,根本使不上勁。你一點一點地鋸吧,咱們有的是時間,不著急。”
你倒是有的時間,我可沒這麼閑在這兒陪你解悶,我麵上沒說,手上卻不停,開始將鋼鋸組裝。把報紙撕開,隻見裏邊捆了十幾根鋼條,雖有點鏽跡在上邊,但還好能用,鋸齒都清晰可見。
整個過程是緩慢的進行的,小弓鋸來回鋸動發出的聲音十分刺耳,回蕩在空悠悠的墓室裏,顯得十分單調。我起初隻小試了一下,因怕一不小心手滑,鋸著獬丘六手腕。屏氣凝神輕輕低拉了一會兒,發現那黑漆漆的鐐銬上,竟然出現了一條白色的細線。獬丘六低聲道了聲“有門!”便讓我繼續,我抹了把頭上的汗,竭力地保持著鋸動的姿勢,開始向鐐銬的深處鋸去。
這種鐵質地極其堅硬,我費勁地鋸了老半天,拿開弓鋸吹掉鐵屑,發現縫隙才下去一小截。一邊鋸獬丘六就和我說著話,不停地加油打氣,什麼我欠你個人情,一輩子記得你好之類的。我不想聽就問他話,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你呆在墓室裏這麼久,又沒表,怎麼記得日子的?”
獬丘六指著棺材頭的那一麵給我看,隻見上邊全是用石片劃出來的道道,“眼睛看不見,我會用耳朵聽,漸漸的你就養成聽聲辯位的能力,這墓室裏的昆蟲等活物是有規律的,每一天有固定出來的活動模式。過去一天,我就豎著劃一道,一個月我就橫著劃一大道,積攢下來,這都有三十六道了,不就正好三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