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陳子山剛把錢的事情忽悠過去，那邊老人又開始為明天做手術的事情長籲短歎起來。不過對於一個一輩子都很少生病的老人來說，打針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何況這次還要動刀子，而且還可能是在自己的心髒上來上一刀，自然不免心底惴惴難安。
陳子山竭盡全力地插科打諢，試圖吸引老人的注意力。可惜這往日百試百靈的招數在今天失去了作用。
就這樣，在老人對手術的擔憂和陳子山對老人的擔憂中，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的時候，曹小滿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他也知道老人今天要做手術，自然也是要過來相陪的。九點多的事情，護士替老人做了一些常規的檢測和準備措施之後，十點多的時候通知老人可以進去做手術了。
老人一下緊張起來，她一手死命抱住視若生命的旗袍，一手緊緊抓住了陳子山的雙手，陳子山也緊緊地回抓住老人的手給以安慰。幾個推老人進手術室的護士見老人還要帶件旗袍進手術室，都皺了皺眉。陳子山賠著笑臉道：“這是老太太看得比命還重的東西。你們若是不讓她帶進去的話，估計老太太這手術做不下來。”
聽到陳子山都這麼說了，她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隻能表示待會讓主刀醫生決斷。
護士推著老人坐電梯到了手術間外麵，主刀的醫生正站在外麵相候。這位有些長相有些威嚴的中年醫生看見老人手裏還抱著一件旗袍，也皺起了眉頭。陳子山連忙又解釋了一遍，主刀的中年醫生聽後略微思忖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他拿出一張紙來，叫陳子山和曹小滿中的一人簽字。曹小滿和陳子山看了一眼這張紙，隻見紙上有個大大的標題寫著：手術知情同意書。兩人略略瀏覽了一下，不外乎就是說手術有一定的風險，需要家屬簽字同意之類的內容。
曹小滿對陳子山說道：“反正咱倆誰簽都一樣，就你簽吧。”
陳子山點點頭，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收起同意書，醫生就準備進去。陳子山立馬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支起笑臉道：“醫生待會您多費心。”
這個主刀的醫生看來是個實誠人，他不悅地看了陳子山一眼，嚴肅地說道：“請你尊重我的職業道德。不管有沒有這紅包，我都會盡心做好手術的，所以，請你收起這玩意。”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進了手術室。
陳子山與曹小滿訕訕地對視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其實這也難怪。在還不久以前，做手術前塞個紅包還是泛濫成災，司空見慣的不成文規矩。如果有哪個醫生堅決不收紅包，反倒讓病人家屬和病人感到難以心安，生怕對方做手術時會馬虎了事。但其實自從醫院各項製度尤其是薪酬製度改革之後，這種灰色收入正在逐步淡出人們的視野。雖然依然存在，但是明顯沒有以前猖獗了。這也讓認為醫生都鑽到了錢眼裏的曹小滿稍稍改變了看法。
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走了大概四十分鍾左右。主刀的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了。他對兩人說道：“老太太的冠狀動脈狹窄程度已經超過了75%，我的建議就是最好進行介入治療，再做一個心髒支架手術。”
陳子山問道：“那老太太的情況現在就可以做心髒支架手術嗎？”
中年主刀醫生回答說：“是的，老太太的身體狀況還是比較樂觀的，我們可以立即實施手術。”
陳子山聽後，想了想問道：“那這心髒支架是不是也有規格的？”
醫生證準備說，見陳子山主動提了出來，回答道：“這是自然。心髒支架也分國產和進口兩種，國產12000一個，進口24000一個。如果你們選用國產的心髒支架的話，是可以進行70%的減免報銷的，進口的則沒有這項優惠。按老太太的情況，隻用放一個支架就夠了。看你們自己的選擇吧。”
曹小滿看著陳子山，等待他進行抉擇，畢竟這錢還是要陳子山來出的。陳子山毫不猶豫地說道：“要用就要用好的，醫生您就隻管用那進口24000一個的招呼。錢我有，立馬就去繳清。”
醫生點了點頭，重新進了手術室。片刻之後，他又走了出來，隻是手上多了一張收費單。陳子山接過收費單看了一眼，馬不停蹄地去窗口繳費去了。交完費，他又腳下不停地回來將票據拿給中年醫生，中年的主刀醫生拿著票據就又重新進了手術室埋頭苦幹去了。
這次醫生進去的時間明顯比剛才長了很多，一直到一個半小時之後，護士才推著老人重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