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動、衝動隻是個人性格中的一角,不會與人相處則使孫楊被邊緣化。

據婁紅梅回憶,孫楊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是打小報告,人還在泳池裏,就舉手向老師揭發偷懶的同學。

就像班裏那些成績優異但總把眼睛盯在別人身上的紀律委員,孫楊幹著最遭記恨的事兒。

2012年10月,網上出現揭秘孫楊與隊友不和內情的帖子,逐一列舉了孫楊的斑斑劣跡,包括逼走前輩吳鵬、嘲諷名將張琳3年、排擠隊友汪順、李昀琦和郝運等等。

汪順是孫楊在浙江隊的隊友,而李昀琦和郝運則和孫楊一起拿過奧運會的接力銅牌。

事情的高潮是,好奇的孫楊自己也下載了這個帖子,並且一不小心分享到了微博上。

無法得知孫楊看到帖子後是憤怒還是尷尬,他轉發了一條“心靈雞湯”似的勸誡微博,並評論說,“聰明的人有長的耳朵和短的舌頭”,之後取消了對幾位隊友的微博關注。

媒體看客們迅速圍觀,並借此得出孫楊“不討人喜歡”的結論。

助長這一危險趨勢的,是專業隊隻看成績、忽視運動員成長的老毛病。

體育經紀人國家職業資格鑒定培訓師、北京聚力體育經紀促進中心理事長高鬆嬰的說法一針見血:“目前在體製內的運動員都幾乎沒受過育,隻教他怎麼動。”

在“金牌”的指揮下,有成績就有一切。孫楊自己也清楚,“運動成績就是你說話的資本”。

曾有人給孫楊支招:他應該配備專業的體育經紀團隊來打理奪冠後日益複雜的局麵。但最後這個建議並沒有被接納。

遊泳運動管理中心黨委書記尚修堂說,根據國家體育總局相關規定,遊泳中心不會同意孫楊單獨成立經紀團隊,中心就是孫楊的經紀人。

孫楊不可能像李娜般徹底與中心脫離關係、自給自足。沒有職業化聯賽做保障的遊泳運動員隻能依靠體製的投入。

“體育競技工作應該是市場工作,但中國的運動管理還是延續著計劃體製模式,與社會的附和程度越來越遠。”高鬆嬰說。這種管培體製使運動員社會人格的形成有了很大一塊短板,“從體製內出走的姚明、李娜,反而不容易出現這種事,成長中—直有人教育他們。”

在被拘留後,孫楊遭到了冷遇。他代言的汽車品牌宣稱,公司與孫楊的合同於今年9月到期,目前孫楊已不再是他們的產品形象代言人。

不過對天賦異稟又年紀輕輕的孫楊來說,這隻是個小挫折。隻要他願意,他仍可以在自己專注的泳道上進行統治,而國家隊、地方隊、體育管理部門都離不開他。在今年9月結束的全運會上,孫楊一個人就為浙江拿了5枚金牌。

先例是,短道速滑“一姐”王漾曾在2011年被逐出國家隊,但一年後禁令解除,王漾繼續代表中國參加短道速滑世界杯賽。

浙江體育職業技術學院和遊泳管理中心的處罰更像是隔靴搔癢。回歸國家隊的大門始終沒有對孫楊徹底關閉,也無法徹底關閉。

甚至在看守所裏,孫楊仍吃著小灶,飯菜是單獨做的,據業內人士分析,這是怕他出來後興奮劑檢測過不了關。

即便在最不利的時候,孫楊仍然被溺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