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要走在陽光下不心虛(2 / 2)

我趕緊應答:“嗯,姐,你說得真對。我男朋友在小公司打工,雖然沒車,但天天來接我下班,我覺得挺開心的。”

那天,鄧紅塞給我100元的小費。她對她的朋友說:“當年,我跟老李也像他們那樣,一起吃了很多苦。這些苦都長在骨子裏了,誰想往外摘,也摘不出來。”說這話時,鄧紅眼圈紅了,我也很想哭,鄧紅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和她的朋友一起下樓了。

割腕自殺求上位

艾笑依然每個周二的晚上來做美容。我明顯感到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再好的護膚品也無濟於事。而且,她也越來越不願意說笑了。有一次,她臨時要求我幫她額外做一個推背。那個時間點我男友通常都等在美容院門前了,於是我對艾笑說:“我出去跟男朋友說一聲,外麵風大,讓他進大堂等我。”

等我回來後,艾笑對我的服務開始挑三揀四,不是手重了,就是精油用得少了,最後幹脆衝我嚷了起來:“是不是跟我混熟了,就開始糊弄了?”

我一直在道歉,艾笑卻不依不饒地把老板叫過來。老板當著她的麵罵了我,又將那晚的消費免了單,她才罷休。然後她站在大堂裏打電話:“老公,你來接我唄。”大概對方說來不了,她開始咆哮:“我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把我惹急了,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她氣鼓鼓地走了。老板訓了我一頓,我委屈地哭了。男朋友知道事情原委後,氣極了:“她不就是嫉妒你有男人疼嗎?就讓她一輩子都沒老公接吧!”

第二天再去上班,我忽然發現自己成了美容院的香餑餑。好幾個以前隻是點頭之交的美容師都過來安慰我:“聽說你昨晚受那個女人的氣了?別怕!一看就是不招人待見的二奶。”另一個說:“哈哈,要是那個誰看到她老公的二奶這麼亂發脾氣,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從她們心照不宣的笑容和隱晦的言語裏我發現,美容院裏恐怕就屬我最遲鈍、消息最閉塞了。她們早就注意到那輛寶馬車跟鄧紅和艾笑之間的關係,早就看穿了艾笑二奶的本質。以前,她們以為我跟艾笑關係不錯,因此不在我麵前議論她。這次艾笑跟我鬧翻,加之上一次我借故跟鄧紅的美容師換班,她們覺得我應該是自己人,馬上把我吸納到了她們的隊伍裏。她們興致勃勃地囑托:“大奶跟二奶鬥法,這種事比電視劇精彩多了!以後你給艾笑做美容的時候聽到什麼,悄悄告訴我們啊!”

作為“訂金”,她們八卦地告訴了我鄧紅那個周五跟朋友一起來做美容時的對話。

據說二奶(也就是艾笑)前不久割腕了。

據說她還是個重點大學畢業生呢。

重點大學畢業生!我們這些中學畢業就出來做學徒學美容的一齊感歎。就像鄧紅說的那樣,“一個重點大學畢業生做點什麼工作自給自足不好,找個什麼男孩談場戀愛不好,偏偏要到別人的碗裏搶食!”

哦,還據說,鄧紅這個老辣的小三辦事處處長,還是決定用過去的老招數:給她一點錢,給她一段愛情,讓她自己走人。

戰友們要我繼續盯著後續劇情的發展。

被導演的“愛情”

事情,也果然如鄧紅所安排的那樣,其後的兩個月裏,艾笑每次來美容院都比上一次更焦躁,不是氣急敗壞地打電話罵她的金主,就是惡毒地對朋友詛咒鄧紅——直到她的身邊出現一個開著斯巴魯的“高富帥”。

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艾笑的臉上。作為同齡人,我看得出來,她是由內而外地開心。點點紅潤,片片晶瑩,並不是那些護膚品的作用,而是她情緒的化學反應。這樣的美麗令我心中一動,如果這場可以晾曬在陽光下的愛情是真的,該多好!

後來艾笑又來過幾次美容院。每次都是那個男人陪伴,他很慷慨地為她付了接下來一年的費用,每次還為她額外加一些昂貴的項目,讚她漂亮——假如不知道這隻是一場戲,我們都要被感動了。

再後來便不見了艾笑的蹤影。

鄧紅依然在我們這裏做美容。據她的美容師傳來的消息是:鄧紅的招數很管用。艾笑主動跟老李提出了分手,請求老李對她的過去守口如瓶。她要和那個男人一起去北京,去一個沒有過去的地方,重新開始。

據說鄧紅是這樣為這件事作結的:“這樣騙她是不道德了一些,可也是她想不勞而獲在先。我想,經曆了這場戀愛,她應該會重新做人吧。這樣也算是幫了她。”可假的愛情畢竟是假的,萬一艾笑受到更沉重的打擊,越發不能振作呢?那就不是我們能看到的故事了。

我依然接待各種各樣的顧客,有些比我還年輕。她們用著最貴的護膚品,卻挽救不了心事重重的內心。我總是會想起艾笑,想起她最初的笑臉——我們都曾經天真,希望曆經生活,我們都可以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笑顏。女人的臉呈現給這個世界的,不應該是化妝品,而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