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處子般安然,天際的圓月氤著光環。
月色皎潔,銀光從山峰傾瀉,落入坐落在山腰處的半夏山莊。
風吹拂起落葉,帶著蕭瑟的意味。高亭上的金玲在風中搖擺,清脆的叮吟與亭邊流淌的溪水清和。
白衣颯颯,隱約可見上麵的金線銀紋,昭示著少年不可侵犯的高貴。衣襟被風撩起又放下,他的目光似深潭般寂然靜靜的看著遠方,映著遙遠處的星火光亮,那裏是雲國都城——雲庭。
…
七年前稚童鬢髻,琴奏一曲遊龍吟浩蕩回腸,山穀裏獸類低吼聲聲震天。
這一曲他換得天機之人玄黃居士的側目。
玄黃半生無門下並無弟子,也許是生性淡漠也許是天下無人有資格。可稚童破了玄黃居士的生死陣,他成了這天機之人的徒弟。
玄黃曾說,生死陣有緣之人可出,天命之人可識。
而這兩者他都不是,他是逆子,用身上的鮮血化成風雨,散去了生死陣的殺氣。
血泊裏站立的他不見半點黯然,殺氣散去的那刻才緩緩倒去。
玄黃歎他逆子,歎他癡人,終是收下了他。
玄黃叫他忘記過往安心修行,玄黃教予他天文地理,教他世間經綸,有意無意的授予他帝王心術。
玄黃喚他夏奈落,是君敬山的門生夏奈落,是玄黃的弟子夏奈落。隻是夏奈落。
“師父,奈落今天必須下山,於理奈落不歸為逆臣,於義,不歸為不孝,我必須回去。”
那年他十二歲,出綻的容顏已可以窺見風華。
“五年了,本尊以為你可以收斂莽撞,可還是這般。你少年初成正是桀驁之時,本尊勸你再想想…”玄黃居士鶴發童顏,一臉無奈。
“師父,我去意已決。”夏奈落打斷了他的師父的絮叨。
“罷了,你若至此下山,本尊不安與你,遂斷了這師徒情分。這君敬山以後就別來了。”
玄黃氣的吹胡子瞪眼。“你要是當不上丞相,就別說你是我的徒弟!。”
…
可是,玄黃居士隻是當他是夏奈落,從來沒有去追查他的過往。
他不是璃國罪臣之子王翎,他是雲國的儲君雲璽。是七年前到璃國的皇質子雲璽。
玄黃隻歎他是逆子,卻不知這逆心是整一個家族與生俱來的桀驁。
風,吹拂著紅葉,卷落一二。
少年飛身而起,身形敏捷。片刻,落在庭院中的楓樹下。手指白淨修長,掌中一片紅葉靜趟其中。
“奈落你該回去了,否則太後可會拆了我這半夏山莊的。”
夏白起款款而來。一身青色衣袍襯得他已過而立之年的他愈發儒雅,長發僅用一根紫色發帶隨意束著,慵懶散漫。
“叔父,你說咱們家是不是差輩的太厲害,你叫我的父親是師兄,而你的師叔爺卻是我師父…”奈落輕笑,卻被夏白起瞪了回去。
“是是,我應叫你師叔。姑娘家家牙嘴厲害不容易嫁出去。”
夏白起拂了拂袖子,轉身走向中堂。那裏已經有人等待太久了。
“可是,祖母說應是男孩子嫁到我家的。”夏奈落看著天上的繁星,怔怔呢喃。
是的,夏奈落,也就是雲璽。
是雲帝唯一的女兒,也是雲國金貴的皇儲。
出生那時,一場甘霖隨之而來。那年雲國正遇百年大旱,民不聊生,有人說這是上天降下劫難。雲璽來了,甘霖潤物。
雲帝說“吾兒應是雲國天命貴人,出世即帶來吉祥。日後必將帶著雲國入繁榮盛世。”
後來,雲帝不顧群臣異議,執意立下雲璽為皇儲。群臣終是拗不過這位鐵血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