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蘭歎了口氣,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但是大夥都沒有注意到這些,於是他隻好低聲咆哮,這下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算了,”阿斯蘭平靜地說,“迷途知返,終歸是好的。”
“你是不是忘了建立納尼亞的法則了?”白女巫生氣地問道,她的聲音有些刺耳。
“不要跟我引用遠古魔法!”阿斯蘭怒吼一聲,“製定它的時候我也在場!”
“那麼你就應該記得!”白女巫的聲音也變得更加的尖厲,“所有的叛徒都屬於我,我有權殺了任何一個叛徒。”
聽了阿斯蘭和白女巫的對話,大夥這才知道,圖姆納斯先生曾經背叛了阿斯蘭。但是,就像是阿斯蘭說的,“迷途知返,終歸是好的”。何況,圖姆納斯先生立下的功勞,也足以彌補他之前犯下的錯誤。
“所以說,”白女巫繼續說道,“這個半人羊他是我的,他的生命全在我的手裏,他的血也歸我所有……”
“那你就試試看能不能帶走他!”彼得不等白女巫把話說完便抽出了寶劍,他絕不能讓這個惡毒的女巫帶走他的好朋友圖姆納斯先生。
“蠢貨,”白女巫不屑地說道,“你真以為單憑武力就能否定我的權利了麼,小國王?阿斯蘭很清楚,除非我得到法律規定的那些鮮血。”她頓了頓,幾乎是在吼叫般地說,“否則納尼亞的一切都將被傾覆,在洪水與烈火之中毀滅。”
在場的眾人都被白女巫的話嚇著了,他們看著阿斯蘭,期望從他的口中等到不一樣的答案。
但是阿斯蘭歎了口氣說道:“一點都不錯,我不否認這一點。”
白女巫凶殘地笑著說道:“那個半人羊會死,他的鮮血將染紅石台,你不敢拒絕我的要求。”
圖姆納斯先生在彼得為他挺身而出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害怕了;他心裏頭的膽怯,早在這一路上的冒險中就已經磨礪得差不多了,最後剩下那點畏懼,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那你就把我的生命拿去好了!”圖姆納斯先生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白女巫,“相信阿斯蘭和陛下很快就會把你送下來陪我。”
圖姆納斯先生不想讓阿斯蘭和大家為難,所以率先表明了他的態度。
“你這個卑微地雜種,”白女巫驚怒不已,“你怎敢和我相提並論……”
“夠了!”阿斯蘭盯著白女巫說道,“我要和你單獨談談。”說完,阿斯蘭就率先走進了帳篷。
這段時間可真是煎熬,當阿斯蘭和白女巫激烈地小聲說著話的時候,其他的戰士都為圖姆納斯先生不懼生死的精神所感動。這一刻,即使是之前還對他的背叛而心存芥蒂的人,也對他放下了所有的成見。
彼得背對著大家,看著遠處的大海,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隻能把命運交給他人的無力。海狸夫婦拉著彼此的爪子,低頭站著,他們不敢去想象這位好朋友的下場。
歐瑞斯雖然站在原地,但他冷冰冰的眼神,卻一直在那四個抬著椅子的獨眼巨人身上掃來掃去,直看得那四個巨人冷汗直冒。
要看著同伴就這麼屈辱的死去,大夥的心裏都不怎麼好受,但偏偏身為當事人的圖姆納斯先生已經看開。對他來說,能夠見證到現在這一幕已經足夠,接下來臨死前的每一分鍾都是賺的。他現在唯一的遺憾,可能也就是如同老胡桃楸樹一般,沒能見到彼得加冕為王的一刻。
阿斯蘭和白女巫的談話仍在繼續,大家都寂靜無聲,現場靜得連每個人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終於,談話結束,白女巫從帳篷裏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露出了沾沾自喜的得意,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臉色平靜的圖姆納斯先生後,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她的椅子上。
這時阿斯蘭也出來了,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這次他沒有讓他們失望。
“她已經收回了對圖姆納斯鮮血的要求,”阿斯蘭平靜地說道,但彼得卻感覺到他有些憂傷,不過這種神情不一會就消失了。
隨著阿斯蘭的宣布,整個山頭都歡呼如雷,他們認為這是因為白女巫害怕了阿斯蘭的結果。每個人都欣喜若狂,他們為逃過一劫的圖姆納斯先生打心裏感到高興。
而圖姆納斯先生也是激動不已,他原本都已經做好了被交出去的準備,他甚至不會責怪任何做出這個決定的人,畢竟是他自己有錯在先。但是現在塵埃落定,他不用屈辱的以一個叛徒的身份死去。所以他決定在剩餘的生命裏,他將奮勇殺敵,直到戰死,也在所不惜。
當大家都在歡呼雀躍的時候,正準備離開的白女巫卻又轉過身來朝著阿斯蘭說:“我怎麼知道你是否會遵守你的承諾呢?”
這句充滿了侮辱的問話剛一出口,阿斯蘭就憤怒地朝著她怒吼起來。
他的吼聲越來越大,山頭上刮起了颶烈的狂風,這一片天地都為之而變色。
飛沙走石之間,白女巫嚇得跌坐在椅子上,在眾人輕蔑地注視中,倉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