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中年月歲時長(1 / 3)

山中何事,鬆花釀酒,春水煎茶。

王都裏團團亂麻依舊不知何時是個頭,巫山神女峰下烤魚的兩人卻歡快極了。寥蕪掌城中事物,不能時刻相陪,這兩人到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巫山群峰的猿猴,阿寧竟都已相熟,小白甚至與小白虎山星儼然一對好兄弟。

阿寧有些惶恐,這些時光好似偷來,這樣在山中鬆花釀酒,春水煎茶的日子她已經三年不曾經曆過。

她自小愛鬧,練功時從來隻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昭蘇從來不強求她,阿寧的釀酒絕技很是一套,嚴老頭時不時來蹭喝,吃人嘴短,每每年考時,大筆也就一揮,故阿寧的功課也是馬馬虎虎,在她那些驚才豔豔的師兄麵前,阿寧實在隻能算將將及格。可她自己心裏曉得,這及格初開始是離越師兄,後來是小師弟清遠,她確實是嚴老夫子對爹爹說的那樣,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後來熙河離開,她為了能憑己之力獨上昆侖,一心一意的習字、溫書,誌怪異聞等書再未問津。嚴林也開始正兒八經的教導她,巴山書院此時已成往事,她們一老一少,夙興夜寐、暮鼓晨鍾。阿寧一貫懶散的性子收了收。

寥蕪正揉著批折子累到酸痛的眼睛過來時,就看到溪水旁的兩人,一堆篝火,架著烤魚烤肉。青梅酒的味道柔柔的攏過來,剛才在殿中的案牘勞形都似乎淡了許許多多。

阿寧同熙河說起那些練澄邑的時光,細細碎碎,輕言細語,鬆針突然的落下來,掉在這個倒黴姑娘的頭上,紮著了她,她呀的一生站起來,熙河夫子眉眼如畫,聲音清朗地笑起來,阿寧似怒飛怒,心裏憤憤,咬著袖子:本姑娘紮個鬆針你笑什麼,壞人。

可是真是無奈,這樣的壞人她卻小半生不能釋懷。

寥蕪神女大喇喇坐下來,嘴上說著:你們可以,真是不客氣。我巫山的銀魚和梅子你倆說取就取。

她卻才是真真不客氣,長手一撈,阿寧將將烤好的嫩魚被她喂到了嘴裏,燙的直叫,卻不肯張嘴同此時怒到臉蛋鼓鼓的阿寧說一句話,還老虎身上拔胡須,用油膩膩的爪子在小老虎圓鼓鼓的臉上戳戳戳。

阿寧怒?,不幹了。

特麼的她好欺負嗎?這一個兩個的。

熙河眼中的笑意似乎都盛不下了,笑眯眯看著阿寧,給她重新串上一條更肥嫩的魚,灑上作料,添了兩把枯枝。寥蕪漸漸食不知味,她看著妹妹阿寧被如珠如寶的對待著,欣慰是欣慰的,可心中又苦又澀還堵著的感覺卻不知從何而來。

阿寧突然好似自己和自己做了交易,隻一味對著寥蕪熙河眯眯笑,寥蕪道:這孩子傻了。

阿寧心說:切!本姑娘這是能屈能伸,不同你硬來。

她突然給了寥蕪一個大笑臉,神女莫名覺得這一口白牙森森的發亮。

“嘿嘿,寥蕪小姐姐,你有沒有覺得腹中不適呀,我告訴你,剛才你不經意間,本姑娘已經把昨日屯下的豚鼠糞便塞進去啦。哈哈?”

寥蕪開始吐起來,這個死孩子。怪道她覺得突然間食不知味。

阿寧笑嘻嘻躲在熙河身後,軟軟的呼吸噴在熙河脖頸處,熙河隻覺得,酥酥麻麻,神魂俱去。

寥蕪反應過來,阿寧是在惡心她,佯裝淡定地又悠悠坐著繼續吃。向著沒出息的某孩子扔鬆針,熙河擋著又如何,她寥蕪有的是辦法,阿寧小妹妹鼓著小臉從大神身後竄出來時,已成了刺蝟。

夜涼如水,月光熹微。

長亭殿上,熙河解了披風裹著阿寧,她臉蛋紅透了,輕輕的呼吸著,頭一點一點,困極了的模樣。看到飛簷走壁而來的是寥蕪,她索性不再避諱。抱著圓乎乎的阿寧,為她擋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