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場,荷華儼然成為了焦點。她仍舊是話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能說到點兒上,不管什麼都能搭上話。
她笑起來的樣子有些漫不經心,卻恍然間讓人生出一種高不可攀的錯覺。
已經有不下五個人旁敲側擊的問她的身份了。荷華自然是據實以告,可是顯然這是沒人信的,婦人們大多都認為是這個女孩子在謙虛,亦或者,這個女孩子來自什麼低調的世家。
對於這樣的猜測,荷華反對了幾次見沒什麼效果,也就不再強調了。
這樣一來,連男人們也被這個身份神秘,舉止優雅的新人給驚動了。紛紛在私底下詢問趙曉姿的真實身份。
羅成媽媽在打發走又一個前來打探的人後,終於忍不住走到了荷華跟前:“我說,你是不是太高調了些?也不怕被戳穿麼?”
不同於和高山說話時長輩般的提點和慈愛,她對趙曉姿說話頗有些平輩相交的意思。
“為什麼要怕?我說過了,我就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他們不信,非得給我安一個什麼世家的帽子,我能怎麼樣?”
荷華滿臉的無辜,微睜的眼眸露出恰如其分的無奈。
羅成媽媽的表情更複雜了,她知道為什麼眾人會有這樣的猜測,一部分是因為她的表現的確比大部分正真的高門貴女更加談吐自然,氣質從容;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自己,能和自己這個落魄的世家之女扯上關係的,說不定就是另外一個世家的人。
可是她並不好去解釋: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兒真的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當然,這也解釋不清楚。
她有些心煩,忽然覺得自己試圖通過一場慈善晚會來探一探投資方底細的想法有些失策。
畢竟在慈善晚會上捐款多少並不能直觀的看出對方將來能投資多少。
“您似乎有些煩惱呢!不然說出來聽聽,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嘛!”荷華的身子微微前傾,那是傾聽的姿態。
羅成媽媽知道這屬於商業機密,不能說出去,但是看著荷華認真的表情,她又有些鬆動。
說到底隻是一個剛出學校的孩子,雖說念到了博士,卻未必懂這些商場上的道道,說出來就當是發泄一下內心的苦悶吧……
於是羅成媽媽便三言兩語說了最近公司的近況:“攤子鋪得太大,又有兩筆投資失敗了,資金鏈眼看就要斷了。
有一家香港的企業,叫四海集團的,願意注資,不過提出的要求比較苛刻。
如果他們真有他們說的那個能力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同意的;就怕他們也不能保證持續的投資,那樣我們公司會麵臨更嚴峻的考驗……”
“哪個是四海那邊過來的人?”荷華聽到香港的四海集團,眼眸微眯。
“還沒有過來,不過咱們最好還是別靠的太近,那個男人據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長得太漂亮,我現在有求於他,到時候不一定能幫到你。”羅成媽媽的話說的殘忍而直白。
荷華聽了卻覺得這感覺不賴,至少她很坦誠,想必不至於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羅成媽媽正借著酒杯的遮掩與荷華小聲交談,人群有短暫的喧嘩,兩人順著源頭望去,卻是她們等的人到了。
“看,這個就是了,他叫梅林,大家都叫他梅總。在本省已經活躍了小半年了,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有斷過。
每次見他,他的身邊都是不同的女人。而且據說他和政府也在談合作,所以有些事情,即使他做的過分一些,也不至於真的上綱上線的追究。”
荷華細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四海集團的代表,果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一副酒色過度的縱欲樣子。
眼看著慈善晚會要正式開始了,他才姍姍來遲。是擺架子呢,還是無意為之呢?
“不好意西呀,偶來晚啦!”帶著身後的兩位美女舞伴,梅林大步走了進來。
像是配合他的到來,會場的音樂聲停了下來,滿場都能聽見他帶著濃重港腔的普通話。
眾人或是恭維,或是含笑致意,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梅林像個閱兵的主席,挨個的打著招呼,做著簡單的寒暄。遇到男士便點點頭,遇到女士就變成了握手。
握手的時長和握手對象的長相成正比,長的越好看,梅林就越不願意撒手。
輪到荷華的時候,梅林整張臉都煥發出了強大的生機。本來就油膩不堪的臉盤上因為激動而油光四起,配上泛紅的臉色,仿佛一盤流油的五花肉。
荷華的嫌惡之情立馬湧現,但是想到羅成媽媽的正事,並沒有當場發作,隻是在梅林的手伸過來之後,拿指尖飛快的劃過,算是握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