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覺得趙曉姿笑的有些奇怪,不像是成功對付了薛飛而露出的那種笑,反而有些瘮得慌。

“你今天挺高興啊!”高山不經意的問道。

荷華點點頭,伸出自己的手,迎著冬日不甚明媚的陽光轉了一圈,捏握成拳,模棱兩可的說道:“是啊,打垮了該打垮的人,自然應該高興。”

“不對!”高山終於知道哪裏奇怪了,芃芃出事了,趙曉姿竟然這麼高興,這不對!

“有什麼不對?我難道不應該高興嗎?以後再也不用受製於人,我自然高興!”荷華轉過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高山,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很,高,興……”

高山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後脊梁蔓延而上,她和趙曉姿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趙曉姿露出過這種眼神,那是一種不屑,一種談笑間連人命都可以不在乎的不屑。

高山的笑容有些勉強:“是吧,我也為你高興。那個,中午吃什麼?昨天你說想吃紅燒肉,我們今天做個紅燒肉慶祝一下吧!”

荷華停下腳步:“紅燒肉?不,我昨天沒有說過要吃紅燒肉,今天也不想吃紅燒肉,我想吃……嗯……桃花豆腐羹,再做一個黃芽菜吊火腿吧。”

高山愣在原地沒有動彈,荷華不耐煩的揮揮手:“站在這裏做什麼,快些去準備吧!我先回家了……”

“桃花豆腐羹?黃芽菜吊火腿?這都是什麼呀?”饒是高山在各種檔次的飯店做個兼職,也沒聽過這兩道菜。可是荷華已經越走越遠了……

不對,這不對……

高山在原地站了半晌,因為趙曉姿那一眼而涼透的後脊梁慢慢回了溫,她才陡然反應過來,大步朝反方向跑了過去。

跑到一半想起什麼,才趕緊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喂,邢教授,我是高慧珊。”

……

荷華端著步子,悠悠然的往家裏走,十足十的大家閨秀的樣子。她麵容白皙,因為帶著笑意而顯得暖人;眼裏含著的,是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不屑。

直到現在,荷華還有些不敢相信,趙曉姿竟然成功的讓自己奪了舍。她再一次伸出手,觀察著纖長手指在陽光下的剪影,真實的……自己果真掌控了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可喜可賀。

趙曉姿覺得自己陷入一片迷霧,這迷霧中看不清方向,仿佛就是一片虛無。她甚至有些忘記自己是誰,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直到她忽然聽見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著:“曉姿……曉姿……趙曉姿……”

趙曉姿麼?好熟悉的名字……趙曉姿覺得自己在混沌中停留了很久,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到,這下忽然聽見有人的聲音,她立馬驚慌的站了起來。

“誰?誰在那裏?”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呼喚著:“曉姿,曉姿……趙曉姿,醒醒……”

“你是誰?你在哪裏?”

“曉姿……你醒醒啊……曉姿,芃芃已經醒了,薛飛已經被開除了……”

“芃芃?薛飛?是誰?曉姿?曉姿是誰?”

“曉姿,你快醒醒啊……壞人都遭到報應了,快醒過來吧……”

“是麼?壞人……不,我不是壞人,我沒有變!我還是原來的趙曉姿,我是……我是……”趙曉姿猛地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純淨的白。

病床前高山和王科男圍了上來:“曉姿你終於醒了?!”眼中的驚喜不言而喻。

趙曉姿眼中尚且帶著迷惑和不清醒,她有些迷茫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發現床頭還立著兩個人:羅成和陽子。

尚未完全回過神,邢教授就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眾人紛紛起身讓位子,趙曉姿後知後覺的叫了聲邢教授。

“曉姿啊,好些沒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邢教授笑的還是那麼慈愛,像是鄰居家的老爺爺。

趙曉姿點點頭:“就是腦袋有些疼,反應有點兒慢。”

邢教授和醫生對視了一眼,才笑著說:“沒事兒,沒事兒,你發燒了,昏迷了三天,頭疼是正常的,緩一緩就好了。”

這樣嗎?趙曉姿點點頭。

“好了,曉姿既然已經醒了,大家就不用守在這裏了,小王啊,你在這裏陪著曉姿;小羅你們兩去給曉姿買份粥,其他人的飯也順便帶回來;小高跟我一起到醫生那裏去聽聽護理知識。”

邢教授三言兩語分了工,才笑眯眯的對趙曉姿說道:“讓小王在這裏陪你,我們去去就來。”

趙曉姿茫然的點點頭,看著眾人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