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那人醒了。”柚子從後廚過來的時候,湊到櫃台前向蕭娘報告。
蕭娘正翻著賬本,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掌櫃的,你真的要把那個小白臉留下嗎?”柚子敲了敲櫃台麵引起蕭娘的注意。
蕭娘抬頭,看了她一眼,一時沒想起他在說誰“小白臉?”
“就是大東子撿到的那個小白臉。”掌櫃的可別被美色所欺。
蕭娘回想了一下,早上隻顧看了看那人的傷勢,倒是沒看清那人的模樣。
“掌櫃的~”柚子的聲音略帶委屈,居然真的在想那個小白臉!
“人是秦嬸救的,傷好了自會離去的。”她這兒又不是收容所,哪能來一個留一個?
“萬一他要留下來呢?”柚子盯著蕭娘,硬是要討一個答案。
蕭娘抬頭看著他,“你跟他有過節?”怎麼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趕人離開,再者,百無一用是書生,她留一個書生作甚?
柚子一噎,呐呐道,“那倒是沒有·······”
“小二,結賬!”
蕭娘指了指桌子,“那收盤子去吧!”
柚子垂著頭,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臨走前似乎還幽怨地瞥了一眼蕭娘,蕭娘卻早已低下頭看賬本去了。
午後,東子過來,“掌櫃的,那書生醒了。他想過來給掌櫃的你道聲謝再走。”
“不用,是你救的他,我沒有做什麼。”蕭娘正在清點貨存,今兒下午可能要出去進點幹貨了,嗯,米麵也要去預訂一些了。
“好的,掌櫃的。”東子點頭,那書生是個知恩圖報的,不過掌櫃的就是那種不求回報的,都是好人呐!
蕭娘上樓的時候,無意地回頭,看見柳枝飄動間,瞥見一個瘦弱挺直的青衫背影。估計這就是那個書生了。
從城西幹貨店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黃昏把影子拉得狹長。空氣中殘留一些春寒,蕭娘揣著手,在街上慢悠悠地走著,春風拂過臉龐,留下一片歲月靜好。
蕭娘此時心裏很是平和,似乎離那些腥風血雨的日子已經很遠很遠了。
路過土地廟的時候,蕭娘聽到一些爭執聲和壓抑痛苦的悶哼聲。她停了停腳步,下意識抬頭看有沒有另一條路通過。
“打!”
“打死他!看還敢不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橫!”
“大哥,他暈了!”
“不會是死了吧?”
“死人了?!”
“沒氣兒了!”
“怎麼辦?怎麼辦?”
“趁還沒有人發現,趕緊走呀!”
蕭娘默默收回離開的腳步,輕功上樹遮掩了一下身形。廟裏麵的人還有微弱的氣息,但也是斷斷續續了,再過段時間可就真的會死了。正常來說,她是不是該幫忙呼個救,或者像東子一樣把人救回去?
走進土地廟,非祭祀期,土地廟裏比較冷清,加上地處較偏,乞丐就把這兒當做過夜之處了。廟中一角,稻草散落,有一人蜷縮在地上,地麵有噴濺的血跡,很可能是被打出了內傷。
蕭娘覺得這身衣裳有些眼熟,稍一回想,好像是那個書生?她把人翻過來,這人五官端正,膚色白皙,此時就算掛了幾處淤青,也能看出模樣俊俏的,若真是那書生,不奇怪柚子會叫他“小白臉”了。
想起書生走後,秦嬸還擔憂地念叨著,“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樣了?身子骨這麼弱,路上要是遇上強人可怎麼辦?”
遇上強人就隻能等死了,蕭娘不厚道地想。
歎了口氣,一天見兩次,也算是不容易。蕭娘把他攤平,查看傷勢。摸到肋骨時,那書生痛苦地哼出來,額頭迸出冷汗。
肋骨斷了一根。蕭娘想著,手下卻沒有停下,幾下矯正了下肋骨,撕了條布帶幾下綁上木板,估計內髒也有傷,不過得交給大夫了。
“啊~”期間,書生咬著下唇,依舊是疼的叫出聲來,隨即又抿緊了唇。
也算是硬氣,蕭娘挑眉。書生緩了口氣,緩緩睜開眼,一雙眸子幽幽地撞進蕭娘的眼中,蕭娘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手上一時沒了輕重拍了下去,書生咳出一口血就暈了過去。
這雙眼睛?!蕭娘回過神,沒再折騰他,攔腰橫抱,腳使輕功,往最近的醫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