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新開張的第二天,蕭娘依舊靠在櫃台邊算賬。
時值正午,人聲漸起,蕭娘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算珠,時不時招呼一下新進門的客人。
不過,蕭娘發現,今天的客棧內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你聽說了嗎?”
“嗯,通緝令都貼出來了。”
“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沛州那兒知道不,有個富商被殺了,身首分離,在荒地埋了七天被野狗扒出來才發現的。”
眾人不由地顫了一下,“然後呢,凶手抓到沒。”
“沒有,不過據說是往南邊逃竄了,極有可逃到咱這兒!”
“估計是抓不到了。”一人麵帶唏噓,“整個南邊十幾個州,幾百多個鄉縣,要是找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那不一定,這案子正趕上欽差巡回,欽差大人下令,沿途封鎖,各州縣進出都要嚴格盤問檢查,一經發現,即刻收押上報。”
“不會吧,朝廷這麼重視?那富商是什麼人?”
一人壓低聲音,“聽說那富商手中有藏寶圖,之前還暗中支持瑞王招兵買馬,現在他死了,那藏寶圖也不知所蹤,如今國庫空虛,正需要銀錢填補,自然要大動幹戈了。”
眾人點頭,不過關於國事,大家也不好多加揣測,彼此心照不宣地終止話題,互敬一杯。
蕭娘聽到通緝令時倒是抬頭看過去了一眼,聽後麵的內容與己無關也就不多關注。倒是注意到四處溜達的柚子,這麼一會兒就第五次過去那桌添茶水。
“柚子,你別偷懶!麻利點上菜!”蕭娘提醒道。
柚子似受驚一般,“好嘞,好嘞!這就去!”
蕭娘挑眉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沛州的那個富商之死她也略有耳聞,據說是外出征收土地,為流寇所殺。至於藏寶圖什麼的,多半是為了沿途設關卡所用的名頭,而為什麼要設重卡,這就值得深思了。
不過這與己何幹呢?蕭娘滿不在意地投入到賬本中,她尋思著是不是再謄寫一份,這一份好像有點亂。
新帖的通緝令給這個平靜的小鎮引出了新的談資,人們茶餘飯後也多加猜測,甚至於下午的時候,跳脫的小二柚子也忍不住去看了看告示牌上的通緝令,回來就開始向掌櫃的吐槽。
“那畫像是真心的醜,也不知朝廷的畫師是怎麼想的,要真有人長成那樣,哪兒用得著費這麼大工夫。”柚子一臉嫌棄。
蕭娘這會兒倒是沒擺弄算盤,拿著繡麵正要描花樣子,她紮進一針,抬頭瞅了一眼柚子,“朝廷的畫像一般隻畫出主要特征,尤其是這種靠旁人口述的畫像,隻要突出主要特征,認識畫像之人的都會有幾分印象的。”
“原來是這樣哦!這通緝犯還真有個特殊的地方,他胸口處有個大痣裏!哈哈,胸懷大誌!”柚子莫名地戳到笑點,扶著櫃台就笑的抽過去了。
蕭娘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拉出繡線,“等會把買完糖葫蘆的剩下的銅板給我放回去,這筆賬就算在你工錢裏了,下不為例。”
柚子一驚,笑聲嗬嗬然,“糖葫蘆,什麼糖葫蘆,嗬嗬······”
蕭娘頭也沒抬,悠悠開口,“門牙上的糖還沒化。”
“啊!”柚子驚慌捂口,舌尖一舔,竟真有一點糖片,化成一點甜味。
蕭娘嘴角微抿,勾出一抹輕笑。
“咳,嗯,掌櫃的你這母雞樣子真好看!”柚子試圖緩解尷尬地開口。
蕭娘嘴角一僵,停下手,看了看繡麵,看向柚子,猶豫地開口:“母雞?我是想繡隻鷹來著。”
柚子同樣臉色一僵,“嗬嗬,是鷹啊,嗬嗬,有點肥啊,嗬嗬,掌櫃的我去廚房幫忙洗碗去了,您先忙!”
柚子落荒而逃。
蕭娘緩緩勾起嘴角,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