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的光亮,身前忽然閃現一人。那人身著明黃色的四爪龍袍,似乎是在嘲諷著她,處心積慮,將心愛之人送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位子,迎來的,卻是背叛。
傅婉清喉口幹澀,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眼前之人的容貌,分明如初見一般豐神俊朗,可他的心思,卻早已不是她能猜透的。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嗎?”雲皓溫柔地看著她,“我的母妃本是一個浣衣婢,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我從出生起,就看著她對所有人卑躬屈膝,然後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神情看著我。後來,我懂了,那是希翼,她希望我能得到父皇的歡心,可以從我這裏分得一丁點寵愛,哪怕隻是一丁點。可她哪裏知道。”
他頓了一頓,“我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一點點微薄的,虛無的關心。我要的,從來就是那至尊無上的權力。”雲皓忽然對傅婉清笑了一笑,他的笑中暗含幾絲狠厲,生生的破壞了他周身的溫潤氣息。
“之前的我,再受寵也不過是個空有其表而無實權的皇子罷了,宮裏的太監宮女人人看不起我,而宮外,沒有哪個官家小姐願意嫁我,供我利用,即便願意,他們的家族也不願助我。就在我以為我再也無法翻身之時,你出現了,那個時候,我便知曉,我的機會來了。果不其然,你想登上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位置,而我,想坐上皇位,既然我們都有野心,為什麼不聯手呢?”他用的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傅婉清悲哀的看著雲皓。白頭偕老的誓言,三年同床共枕的夫妻之情,她自以為美滿的姻緣,原來不過是他雲皓眼中的交易,是他登上太子之位的踏腳石。傅婉清不知道,她是該說雲皓的城府太深,還是該說自己太傻,連被別人明晃晃的利用都看不清。
傅婉清有些癲狂的低笑出聲,現如今的一幕幕,無不在嘲諷她的無知,看不出初遇時的別有用心,看不出雲皓對她的虛情假意。而雲皓仍在繼續訴說:“本來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也快要得到我想要的了,可出現了差錯,我忘了,人都有野心,你也有,你日日奔走在各位朝臣之間,妄圖控製朝堂,這就讓我必須除了你······”他的眼中,含著幾絲不可置信,他似是難以理解,為什麼,傅婉清會“背叛”他。
嗬嗬嗬,野心,他自以為的野心,不過是傅婉清擔心他太子之位不保,才想多與朝臣走動,鞏固他的地位。原來,她的一切付出,在雲皓眼裏,不過是等價交換,她的幾經奔波也不過是她野心的表現,原來,原來,他從未愛過自己,從未。
騙子,騙子,傅婉清喃喃地念著。她撲上去想捶打雲皓,卻驚異的發現,她的手船頭了雲皓,觸到的,是一片冰冷的虛無。她忽的發現自己站著的地方,早已不是虛無的黑暗,而是一座華麗的宮殿。此時殿內的帷幔,桌布上早已燃上了熊熊的烈火,隨處可見宮人們慘叫呼救。
這時,雲皓的聲音又出現了:“我從來都是在利用你,騙你,從未對你有過半點真心,如今你對我產生了威脅,我自然要除了你,畢竟,你知道那麼多東西。”傅婉清慘笑出聲,嗬,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他傅婉清在雲皓眼裏,隻是相府的嫡女,隻是一個與他同樣有野心並和他有交易的人,僅此而已。
臉上忽有冰涼劃過,她用手撫了撫,征愣的盯著手上的液體。眼淚,眼淚,她傅婉清高傲一世,何曾為別人流過半滴眼淚?她輕笑出聲,淡淡的說道:“不值當的,不值當的啊。”口中雖這麼說著,卻忽然淚如雨下。她不懂,為什麼她的真心雲皓看不到,雲皓看到的,隻是他眼中所謂的“野心”。
傅婉清頭頂隱隱傳來幾聲微不可幾的震動,雲皓,你欺我,辱我,傷我,叛我,若有來世,即使與你同歸於盡,我也要將你拖入萬丈深淵,永不複還。
傅婉清似有感應般的抬頭,隻見頭頂上的房梁越來越鬆動,而就在這時,傅婉清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股冰冷所禁錮了,無法動彈,她眼看著那房梁越來越搖搖欲墜,之後,快速的朝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