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珊珊的眼光看不出任何啟示,平靜如水。
“好。稚子小姐如此盛情,在下卻之不恭。”小七下了決心,“師妹,你和珊珊先回去吧,我和稚子小姐去去就回。”
稚子聞言歡呼一聲,一臉的孩子氣表露無遺。趕緊溜下車,在外麵給怒視她的林小喬鞠了一躬:“對不起,林門主,稚子失禮了。請您放心,我會親自送小七君回烏衣巷。”
說罷,一招手,不遠處的一輛小車無聲地駛過來,停在旁邊。稚子伸手拉門,請小七上車。
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林小喬擔心地問:“姍姍姐,我師兄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周珊珊心下暗歎一聲,安慰小喬道:“武藏世家乃日本豪門宗派,爭鬥也是明槍,如果敢耍暗箭,豈不落人口實,平白的損了名聲。小喬你就放心吧。”
小七坐在後排,靜靜地看著身邊的稚子。稚子又恢複了羞怯的中學女生模樣,在小七毫不避諱的炯炯注視下,小腦袋恨不得垂到胸前衣襟裏去,眼睛直勾勾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小七看的好笑,突然心生惡意,一伸手就摸到稚子額前,將垂下的一縷秀發輕輕撩起順到耳後,順手將手背在她臉蛋上貼了一下,觸手火燙。
稚子渾身一震,驚叫一聲,麵頰立時緋紅。惶恐地瞥了他一眼,拚命將身子挪到離他遠遠地,縮在車門一側,跟個待宰羔羊一番模樣。
前麵的司機也是嚇了一跳,不住地在後視鏡悄悄打量這奇怪的兩人。心下大罵,麻皮的簡直是禽獸,公然調戲小蘿莉啊。他要不是受過嚴格的禮儀服務訓練,這下子可能都要立馬停車,教訓這個可惡的色狼一番了。
就在這曖昧的氛圍裏,車子駛進一處幽靜的街巷。小七自然不認識,這裏就是日本領事館附近的秋田街,旅居蘭海市的日本人最集中居住的一條街巷。
具有百年曆史的古老日本領事館東側高高圍牆外,是秋田街最負盛名的日本料理清水屋。今晚清水屋大門緊閉,門口的兩盞日式紅燈籠也沒有點亮。門前的一個憨態可掬的和服娃娃雕像手中舉一布告欄,上麵中日兩種文字寫得清楚:東家有事,今日歇業。
稚子和小七下了車,車子隨即離去。
稚子弓腰碎步上前,推開虛掩的大門。大門內亮著幾盞昏暗的射燈,裏麵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她殷勤地彎腰:“小七君,請進。”
小七前生今世都沒吃過日本料理,不由得好奇心大發,邁步走進店內。稚子掩好門,趕緊上前幾步,就在前麵三步遠的距離側身彎腰引路,每過一個拐彎處都會細聲細語地提醒:“小七君,這邊請。”
穿過隻有十幾張桌子的大堂,經過一條窄窄的走廊,走廊地麵上幾盞搖曳的蠟燭散發朦朧搖曳微光,兩邊全是緊閉的日式木質格子推拉門。
走到走廊盡頭,稚子推開一扇嵌在牆上的屏風,顯出一個圓形的拱門,門外居然是一個露天小花園,掃眼一看有一百多個平方。花園裏懸掛幾盞日式紅色紙燈籠,映出小花園內假山流水、花草魚池,布局精巧,頗有東瀛情調。
花園南邊是一間鋪著榻榻米的日式大房間,暖色的燈光從敞開的紙拉門中透出來,裏麵的情景一覽無餘。
稚子在房間門口的走廊上脫掉鞋子,雙膝跪在門口地墊上,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小七君,請進。條件簡陋,請多包涵。”
小七走到走廊,稚子伸手為他脫鞋,讓他老臉一紅,扭扭捏捏頗為不好意思。靠,七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從沒讓女孩子這麼服侍過,簡直枉來人世走一遭啊。麻皮的應該把周珊珊和林小喬也帶過來,讓她倆學學怎麼服侍爺們,長長見識。
光腳進入房間踩在冰涼沁足的榻榻米上,感覺十分舒爽。
這是一間三十多平米大小的屋子,四周牆壁上懸有幾幅山水竹草掛軸,迎門對麵是上下四個壁龕,裏麵擺放一些神色各異的日本和服人偶娃娃。房間的全部建築材料都是天然的木材,連頂棚都是用木條細細編織出的造型,整個房間散發著木材的清香。
榻榻米中央擺放一張長條矮桌,矮桌兩旁各有一個坐墊。稚子請小七在裏麵的坐墊盤膝坐下,並請他稍稍等候,自己去安排菜式。說罷便起身出門。
待到十分鍾左右,稚子再出現時,小七眼神頓時直了。
那稚子,此時已換上一套極為精美的沙羅和服,手裏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口。
她淡紫色閃著柔和光澤的外衣,裏麵是從粉紅色逐漸加深到深紅色的單衣,在單衣邊上隻能看到很窄的深紫色,但在寬大的袖子處,就露出了一大截的深紫。底下是深紅色的裙子,腰部用白的繡滿銀色花紋的腰帶紮成一個蝴蝶結。那些稱得上鮮豔的顏色組合在一起,將一個原本青澀少女,頓時映襯的優雅、尊貴,又沒有那麼豔麗,隻有隱而不發的高貴氣勢,淡淡的外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