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喬一個人憋了這麼長時間,今天可算遇到親人了,在小七懷裏痛痛快快哭了個夠。哭的小七心裏酸酸的也是兩眼含淚,唉,畢竟他和麵前這個女孩子一樣,自小被恩師收養,從此神盜門就是自己的家,神盜門的師兄弟就是自己的親人,所以,他的心境與林小喬感同身受。
隻是想當年,諾大的神盜門,數千人馬,分舵遍布天下,占山為王數百年。到他封小七這一代更是到達頂峰,被天下綠林道推舉為總瓢把子,號令群雄,與義軍各首領結為兄弟,共議逐鹿天下的大事。那時的神盜門,意氣風發,風光無限,何曾料到會有今日的淒涼。
眼前空蕩蕩的總壇,隻剩下這孤零女子一人苦苦支撐,真是想一想都要直使英雄淚滿襟。
此時的他,心中一絲絲占便宜的心理也蕩然無存,隻是緊緊摟住懷中瘦弱的身軀,任她哭個天昏地暗。
哭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林小喬總算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緊緊地摟著封小七,而小七也是不停地撫摸自己的秀發,柔聲安慰自己。這個場景簡直太曖昧了,不自覺臉上又是紅暈滿麵。
“對不起,師兄,我太失態了。”她一麵止不住還在抽噎,一麵掙紮著離開小七懷抱,不好意思地說。
小七望著被鼻涕眼淚打濕了一大塊的T恤,心情沉重地歎道:“唉,早上剛換的衣服,還要麻煩師妹給洗洗。”
看著小七胸前濕透的一大塊印漬,林小喬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嗔怪地橫了他一眼,心裏感覺這個師兄也沒有那麼討厭了,不自覺親近了許多。
她低著頭往遊廊那邊走,嘴裏說道:“師兄,我帶你先去給祖師爺上香吧。”
小七慌忙答應一聲,跟了上來,臉上神情也肅穆了許多。在神盜門,祖師爺就是每個弟子的精神支柱,不管身在江湖何方,隻要條件允許,每年返轉總壇給祖師爺上香必定是頭等大事。
兩人進入遊廊盡頭的垂花門,轉過一叢桂花樹,眼前出現一個小花園,姹紫嫣紅,滿眼翠綠,間有魚池假山,涼亭小橋,真是別有一番洞天。
林小喬見小七呆呆地看著麵前的景色,抿嘴輕聲笑道:“師兄,總壇共有前後左右四重院落,中間圍繞著這個花園,總麵積大約有五畝左右。剛進大門的院子是會客的地方,左右兩重院子是師父和我們師兄妹住的地方,後麵一重院落供奉著祖師爺和曆代門主的靈牌。
小七舉目一望,果然看見花園內幾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分別通往幾處垂花門,想必就是林小喬所說的幾重院落了。
兩人腳步不停,穿過花園,進入後院垂花門。
這是一處大約有二三百平米的院落,同前麵的布局一樣,遊廊環繞,幾個大魚缸排列其中。隻是迎麵五間正房全部被打通,成為一間大殿。兩側各有三間廂房。四周全圍滿了合抱粗的老槐樹,茂密的枝葉將陽光全部擋在外麵,院內一片陰涼。
迎麵正中一間大屋,屋門半掩,棕紅色大門上方懸一古舊牌匾,上有三個古色古香的古篆大字:先祖祠。小七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那塊原來供奉在古蘭山大寨內祖師祠堂的那塊牌匾,沒想到出現在此地。
小七再也無法控製心中的激動,離著祖師祠堂大門還有十幾米遠,就撲通一下跪倒在青磚地麵上,虎目含淚,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擂地有聲,高聲喊道:“祖師爺,不孝弟子封小七,給你叩頭了。“
說罷,膝行向前,每行三步,便磕三個響頭,一直跪行到大門前,重重行了三拜九叩大禮,這才起身推門進屋。
林小喬默不作聲跟在身後,待到封小七進了先祖祠大門,便伸手替他掩上大門,自己跪在外麵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便起身來到遊廊的長椅上坐下,不去打擾封小七上香。她從封小七叩頭的儀式上已經看的清楚,這是最高禮節的進香大禮,一般用於多年未能給祖師上香的嫡係弟子,或是心中對師門有愧前來向祖師爺懺悔的弟子。
對於施此種大禮的弟子,師門規矩都是準予單獨進祠堂上香,以便於向祖師爺傾吐心聲或是懺悔過失,外人不能打擾。
小七進得先祖祠,麵前巨大的靈台布置與當年的山寨中一模一樣。靈台高達五層,上方巨幅紅布低垂,靈台上供有上百個靈牌。祖師爺空空兒靈牌在迎門正中位置,東側供奉的幾十個全是神盜門曆代門主,西側供奉的全是神盜門曆年來立下大功的長老和弟子。
他先是在祖師爺靈牌前跪下,取出香案上的香火為祖師爺點上,再次行了三拜九叩大禮。然後依次為曆代門主叩頭,一直叩到十七代門主金大空靈前,這才按耐不住心中情感,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