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屋內隱隱壓抑的痛苦申吟,我靠著門框眼眶皆紅。
安予彥痛起來非同小可,手上青筋突顯,汗水刷刷而流,渾身像痙攣一樣抑製不住的顫抖,可介於我在場,他總是隱忍著咬緊牙關不吭一聲,卻早已疼痛入骨,明白這點後,我隻要一看到他臉色不對,便借口出去拿東西並順手關上房門,這樣他便不必痛了也不能喊叫出來。
壓抑疼痛的聲音不斷持續,刺激著我的每個感官。
“躲在房外哭有什麼用。”迎麵而來一個男子道。
房內的痛苦之音因這句話立馬消失。
我急忙抹了抹眼淚,抬頭看到來人是吳崎,我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不要吭聲,“我們去藥屋說話。”拉著他便急匆匆遠走。
來到苦味極重的藥屋,我無法坐下來總想找點事做,繞著轉了一圈,幹脆把藥抓進罐內,按照禦醫所說往裏添加固定的水,溫火熬著,仿佛這樣做就能消除內心的不安和無能為力感。
吳崎抱著肩冷峻著臉,看我忙東忙西,末了道一句:“還在做這無用功。”
我看了看他,沉聲道:“那富貴公子,您說我該怎麼辦,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難受嗎。”
我是帶著脾氣的,這些日子以來,府裏每個人都為安予彥的病忙的團團轉。
雖然確實在做無用功,至今找不出病因和對症之法,安予彥明明沒有外傷,卻總是痛的輾轉反側,可一直忙碌著才能讓我好受些,但這吳崎虧得他與安予彥兄弟相稱,卻冷眼旁觀什麼都不做,雙手一攤不去幫任何的忙。
如此,我怎能不氣。
“可笑。”吳崎看出我的惱怒,他反笑一聲,“既然是無用功,那又何必去做,讓他看了白白堵心平添煩惱。”
我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與他爭執,隻瞅著藥罐來看。
爐火火焰搖曳晃的人眼澀。
身後的男子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就靠著藥櫃穩然不動,不轉眼的看著我,讓人本就糟糕難受的心情甚是煩悶。
為了消除這煩悶,我頭也不轉的無話找話:“回宮以來還從未見過夙玥。”
我是三分關心一分給他找堵添。
誰料吳崎陰陽怪氣又道:“嘖,勞煩娘娘還掛記著她,是她這等小人之莫大榮幸。”
我語噎。
吳崎接著道:“她先前因看護不周,讓娘娘喪生大火,差些被皇上處以死刑,是吾等拚死相護才讓她得以保留性命。”
是這樣,怪不得吳崎見到我總是沒有好臉色,跟原先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原來如此,若害的夙玥有什麼閃失,那我真的是難辭其咎了,我滿懷愧疚道:“對不起了,那你和夙玥現今如何……”
他沉著臉冷漠道:“還能怎麼著。她有她要效忠的主人,我有我要背負的家族使命,我們各安本分忠於職守。”他又看我一眼,“哪有娘娘的灑脫,可以任由著性子來,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去做,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我沒說什麼,低著頭挑了挑爐火。
吳崎的目光也轉到了藥罐上,不饒人的潑我冷水:“這藥……還有什麼可熬的,幹脆倒掉罷了。”
說著就上前來,拿了濕潤過的棉布要提起藥罐。
我一下站起,也生了氣:“吳崎你不要過分了,我知道你憋著火,是,我的不對我的錯。咱們把話敞開講,你想讓我怎麼彌補錯誤都可以,可別再拿我大哥還有這藥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