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其實就是時間這條大河中的片段,它反映的是河中稍縱即逝的閃光、反映的是心靈的溫暖與冰冷,反映的是歲月變遷中的變與不變。但不管如何,隻要時間長河永恒流動,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
把昏睡的白錦龍扔給船艙裏的白家眾人,並把他們送回白家之後,商獨季再也沒有去過一次白家。他手上一直掐著與白洪、白斌直接相連通的聯係方式,但卻始終沒有動用。他手下的人不止一次向他反映,白家人無比關切他的行蹤,甚至發出過“將跟蹤查探商獨季作為最高優先級的工作”這樣驚人的指令,然而哪怕投入了整個家族的力量,還是敵不過他手下那些數不勝數的、忠誠的、一絲不苟完成老板“隱藏好我的蹤跡”這條指令的員工們。
但是,嚴重到連商獨季都需要依靠別人幫助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很難得的,雲承也對這件事情感興趣起來。
論到行商,在白手起家的民間商人之中,也就雲承能與商獨季相比較,他們有著相似的外貌、不同的思路、相似的手段、不同的操作,有人曾經略帶主觀意味地評價道,商獨季一旦放棄自己的行當、全力支持雲承,不出五十年,全九界的市場背後都會打上他們的標記。這樣的人物一旦站在自己的對立麵,任誰都會覺得背脊發涼吧,尤其是在明裏暗裏還有更多道聲音讚頌著雲承的光明磊落、待人和善等優秀品德。然而,即使是這樣,商獨季居然能與雲承把酒言歡、稱兄道弟,兩人似乎毫不忌憚對方,也不在乎對方對自己的影響,這樣的事情,著實是讓不少人震驚。
為了更好地獲取到商獨季的行蹤,在自家人手能力太差的情況下,白家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到向雲承尋求援助,而對方雖然行商聲譽良好,但畢竟不是個麵臨金山而麵不改色的君子,用脫口便來的客套話推辭兩句後便在雙方的眉開眼笑中訂立交易條款——白家每個月都會向雲承支付一筆不俗的款項,而雲承保證在四個月內至少提供九次商獨季的位置和去向,每次提供信息之間至少間隔十天。這樣的交易條件對於雲承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不過關於款項的爭論倒是氣的雙方麵紅耳赤,由於與後續劇情關聯不大,這裏暫且不提。
這天,距離上次傳遞情報已經過了十天,雲承也不想拖著進度,於是早早就跨界到達吊著商獨季的尾巴,準備觀察他今天的動向。
“雲哥,目標最後入住這家酒樓,三樓,目前沒有出來的跡象。”負責長期蹲守的斥候抹了一把小汗,神色嚴肅,指著地圖上標注的一家酒樓。當然,這個動作其實很多餘,畢竟他們現在就蹲在這家酒樓的屋頂上。
“確認過真的沒有空間跳躍反應了?”雲承四處望望、敲了敲屋頂,又低頭看起了地圖。
“確認。”可能因為沉重的霧氣壓低了溫度,斥候搓了搓手,打了個嗬欠,“雲哥,我可以下班了嗎?”
“再等會……算了,你走吧,好好休息,明天你還是得幹活。”
“謝謝雲哥!”那斥候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半蹲著給雲承行了個禮,直接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不就回去睡個覺嘛,怎麼還把能力都用上了……老商!”隻在刹那的走神間,一道空間力量的波動突然由酒樓的三樓傳出。
雲承驚訝而不慌亂,探手往腰間的布袋裏拿出一個羅盤,隻見羅盤的指針輕巧地轉了兩圈,穩穩指向西邊。
“西邊?我看看……柏陵山?什麼地方啊。不管了,先跟去看看。”雲承瞄了瞄地圖,趕緊收好裝備,招手喚來一朵雲彩,徑直向著西方飛去。
在他離開很久之後,商獨季披著一件幽藍色鬥篷走出了酒樓,手裏還提著一壺酒。因為是白天,他沒有戴上帽子,卻低著頭快步穿行,周圍的人也沒有太過於在意他,更加不會察覺到他臉上流淌的絲絲微光。
“哼哼,雲承也是難得這麼笨啊,就這樣往我的陷阱裏麵跳了進去。不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在那裏找到點什麼?那處地方好像有一些詭異的東西來著。算了,不管了,這家夥的生死又和我無關,就讓他自己在那山裏快活吧,哈哈哈哈~”
商獨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這座城市,向著南麵快步走去。
……
光明,溫暖的光明,璀璨而永恒的光明。
溫熱而輕柔的觸感由四麵八方湧上來,暴躁或溫和的元炁在這裏都化成了馴順的小獸,咕嚕咕嚕地在周圍打個轉兒,興奮得像是不知疲倦的小孩子,在被光明照耀得潔淨無塵的這方世界中快活地蹭來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