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何處(1 / 2)

李占勇輕輕地掀起略有黴味的被子,怔怔的抱膝坐在陳舊的矮床,掐著手指頭算著日子,細想著自己在這二十多年中,究竟做過多少有意義的事情。

結果三個手指頭都沒有數完,他就歎了口氣,二十多歲的的渾渾噩噩不知多少,有意義的事情?還真的沒有做過多少,隻是如同行屍走肉罷了。

房間裏的氣味並不好聞,滿是一股行將就木的氣味,沒錯,就是這種氣味,李占勇覺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有這種濃鬱的氣味進入肺部,旋即呼出。

房間不大,二十多平米,一張矮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加上牆角已經爬滿灰塵的電腦,便是其中為數不多的家具。

哦,當然,還有牆上貼的那些來自世界各地,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黑膚白皮的明星海報,盡管李占勇絲毫都不認識他們。

“挺狗血的,按我的人生,拍個言情劇絕對大火吧?”李占勇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一絲不自然的潮紅猛的出現在他的兩頰,他的胸膛不自然的快速挺動兩下,讓他的嘟囔逐漸變成一串含糊的囈語。

“突然之間,我還想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幾天。”李占勇沉重的喘息幾聲,張開唇大口大口的企圖吞噬周圍的空氣,來緩解肺部那幾乎無法忍受的灼熱感。

他得了某種重病,非常奇妙的病,真的是一種奇妙的,隻能損害他的呼吸器官的急病,而這種傳染病卻對其他人,絲毫沒有作用。

就算是世界上對於呼吸類傳染病的專家們,也隻能搖搖頭,沒得救了。雖然他還活著,但是每天卻如同死了,因為這種病讓他失去了一切。

“我一直想找到這樣一個舞台,它可以讓我盡情揮灑汗水,直到把自己的熱情燃燒殆盡。”兩頜的肌肉在顫抖,舌頭早已經慢慢僵硬,失去了感覺,他的話隻能在腦中回蕩。

眼淚在他的眼角滑落,他想要大吼一聲,來顯示自己對於死亡的蔑視,可是嘴角卻不住的流出大量的口水,逐漸染濕了支撐著頭部的膝蓋,他覺得挺可悲,就算快要死了,也不能豪邁些。

“生的憋屈,死的冤枉。”李占勇努力想要使勁扯動嘴角,用盡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氣,但還是失敗了,他的眼前逐漸浮現出一絲黑暗,但在快速擴大著:“如果有來生,請讓我的人生變得不同些。”

黑暗在擴大,但是早已經將他的雙眼遮蔽,他覺得全身的力氣隨著黑暗逝去,他有些不甘心,鼓起最後的念頭,想要懷念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空洞的嚇人。

“算了吧,與其說花開不如說花狂亂的散落一地,反正這個世界本就是妄想與自私的培養皿。”

……

腦袋還有些暈沉,讓思路就好像一團亂麻,靜靜地閉目好一會,李占勇才微微睜開兩眼,慢慢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雖然他早已知道,這裏還是他的房間,熟悉的桌椅板凳…

“不,不,怎麼?”一絲疑惑在他心中閃過,原本半眯著的眼猛然睜開,扭動著尚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四周,恐懼與驚訝在他心中並列,他不由得嘶啞的驚吼道:“這是哪裏?”

他用手撐起有些疲軟的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總覺得心中一片憋悶,就好像有東西要出來,卻被卡在了喉嚨之中,他想要長嘯一聲,來緩解心中對於陌生的壓抑,但麵對這未知的環境,卻又不敢。

“醫院套房?隔壁王大叔家?阿玲家?不,不像!”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李占勇使勁咽了口吐沫,搖搖腦袋將所有猜測推翻,他有些驚恐的扭頭看向不遠處,那在窗戶外若隱若現的環境。

細碎的雪花在外麵飄落,朵朵梅花隨著清風拂過而在錚錚枝頭來回顫抖,幾個人影在其中漫步,隨行的貌似還有兩三個仆人模樣的跟在後麵,聲聲爽朗的笑聲透過支起的窗傳進來。

窗戶雖然支著,但他卻仔細的發現有一層細細的青紗在擋風,雖然外麵寒冷冰人,但李占勇卻感到自己床邊,那個青銅質地的雙虎扣蓋耳鼎散發著逼人的熱氣,將整個屋子熱的暖暖的猶如夏季,絲毫寒風吹過來,也變成了暖風,十分舒適。

寒梅怒放,文人雅士相伴而行,賞梅觀雪於庭院,不亦樂乎。

不知怎地,一句話忽然浮現在李占勇腦海之中,他有些暈沉沉的搖搖頭,使勁的攥起拳頭,低頭看著因為大力而滑落在腹間的絲綢細被,隻覺得一切恍然如夢。